隋大业元年,九月十四丑时,长安落下了初雪。
小丫鬟翠儿睡得本就浅,身上盖的又是一层薄被,这天气骤然一变,翠儿哆哆嗦嗦地便被冻醒了。
翠儿点燃油灯,穿好了单薄的衣裳,在床底下找到了半篮子木炭,这才将油灯熄灭,凭借月光走到门前,她刚一推门,凛冽的寒风卷着冰雪向她袭去。冷得她赶紧关了门,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她将双手合十,轻轻呵出热气,趁着余温未散跑向伙房。
伙房内烧水的炉灶中的炭火还未燃尽,小丫鬟翠儿站在炉灶旁暖了暖僵硬的手指,先是倒了一碗热水放在旁边晾着,随后拿起铲子往炉灶添炭。
等炉灶内的木炭都变成红色,小丫鬟翠儿又将添进去的炭铲进一只暖炉中,捧着跑到何洛房前,蹑手蹑脚地进屋。
小丫鬟翠儿凭借暖炉中的火光勉强能看到何洛的身影,她多想多看一会儿,只是见到那来路不明的姓白的女子竟没盖被子,玉体横陈在外,翠儿就火大,若不是怕少爷被冻到了,她都想将暖炉拿回自己房间用了。
白西顾见翠儿气呼呼地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变回了小白兔。
宇文承德自打昨日听绿林豪杰自发要给秦琼老母过寿便夜不能寐,尤其是听到那群游手好闲的恶少年吹捧秦琼不畏权贵,为朋友两肋插刀,又是杨林帐下十三太保当中最受器重的义子,他当时甚至恶心得想吐。
天微亮,宇文承德便叫醒宇文承趾去找何洛等结义兄弟。
等独孤开远、宇文承趾、宇文承德以及崔仁师赶到何府门口时,小黄门黄泰吉正引着何洛出府。
何洛与四人目光交接,不由一愣。白西顾跨过门槛,见到了四人微微一笑。
宇文承趾失神地望着白西顾,宇文承德瞧了一眼宇文承趾,见他没有动作便要上前,独孤开远赶忙横臂一拦,宇文承德有些不悦。
独孤开远冲宇文承德摇了摇头,对小黄门作揖问:“黄大哥你这是要带何洛去哪?”
“我奉了陛下旨意,带他去天心观随龙虎山张志贤修道两月。”
崔仁师不解道:“敢问,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三哥主动要求的?”
“是我想去的,你们找我有事吗?”
宇文承德正要说话,崔仁师扯了一下宇文承德的衣袖,宇文承德暗自叹气,独孤开远向黄泰吉作揖道:
“那我这结义兄弟便麻烦黄大哥了,往黄大哥多加照料,我等本是来看看三弟是否能想起来些事,既是如此便不打扰了。”
宇文承趾叹气,与宇文承德相顾无言,独孤开远带着三人离开。
何洛路上都在纳闷这四个拜把子的兄弟来找自己干嘛,但既然他们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黄泰吉带着何洛走入天心观内,便见到一名十五六岁的小道士在给众人讲经。一众道士闭眼打坐,这小道士便龙虎山天师传人张志贤,何洛听他讲的话玄之又玄,却不知众道士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何洛打量众人,其中有一名女道士看起来十分眼熟,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前些时日来看望自己的亲弟弟何洵。
张志贤见穿着小黄门衣裳的人来此,便将此次讲经提前结束,连忙走上前对黄泰吉行礼。
黄泰吉笑着点点头,拿出圣旨宣敕:“门下:帝制曰,命天师道张志贤于天心观教吏部尚书何正之子何洛《黄庭》两月。”
“臣张志贤接旨。”
“臣何洛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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