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纤萃在柜台内与王掌柜算着账,但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嘴里时不时念叨一下祁安志。
王掌柜终是忍受不住:“娘子,你这是作甚?祁小兄弟就在后院,你若想见他便去后院,在这念叨个没完没了,哪怕我清楚你念叨祁小兄并无那方面的意思,可我听得多了心里也不是个味啊!你能否考虑下我的感受!”
窦纤萃挑眉道:“老夫老妻二十年了,考虑你感受做甚?”
王掌柜哑然,叹息一声,眼巴巴地望着窦纤萃。
窦纤萃不由笑了,点指王掌柜额头:“死样,我这是准备为祁小兄弟做身衣裳,免得别人见了便觉得祁小兄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现在还好说,但万一哪天祁小兄弟遇着了心仪的姑娘可咋整?那姑娘若是再势利眼一些,讥讽祁小兄弟两句,以祁小兄弟的性格以后怕是都不会再喜欢女人了,祁小兄弟八成还是家中独苗,若因此没了香火,那可不得了!”
王掌柜一阵无言,他并不觉得能被祁安志看上的女子会是势利眼之人,更不觉得祁安志会被一个女人的话语打击到,但见自家娘子满心那般觉得,他便也不好多说。
窦纤萃扶额叹息:“我现在就愁着该如何与祁小兄弟说呢,若是他不愿换衣裳,被我这一唠叨,一个不高兴,一巴掌将我拍飞,那岂不是丢人得很?”
王掌柜欲言,但见自家娘子好似是在自问,况且这个问题他亦没甚好意见,乐得闭嘴。
方杰回来了,苦着一张脸。
正在招呼着食客的胡三才本高兴地想与方杰打个招呼,但当看到跟在方杰身后走进缘来小楼的贾舟,胡三才抬起的手,扯开喉咙张开的嘴,顿时僵住。正在纠结当如何向祁安志说明的老板娘抬头一看,顿觉不妙,慌忙离开柜台向后院而去,留下王掌柜一人于柜台内摸不着头脑。
祁安志被窦纤萃喊了出来,王素亦带着齐静一同走进酒楼大堂。
见了祁安志,贾舟一改悠闲姿态,快步走至祁安志近前,深作揖见礼:“属下拜见殿下。”
祁安志平淡道:“昨夜怎不曾看出你是个喜欢作死之人?”
贾舟笑道:“昨夜未曾见礼,已被主上命人打了三十铁棍,今个无论如何也得见礼才可,还望祁少侠勿要与小的一般见识。”
祁安志微微点头,贾舟便不再废话,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头前带路向外走去。
待祁安志与贾舟走出缘来小楼,楼中人才敢出声。
“方才那人不是贾总舵吗?乃是凤鸣阁六大经商总舵的总舵主之一,且负责的是湘陵城生意,可谓是六位总舵主中地位最显赫之人,他方才怎对那粗布衣裳少年行礼,且还称呼那少年为殿下?莫不是我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了?”
“你没看错,那人确实是贾总舵。你也不曾听错,贾总舵确实称呼那少年为殿下!”
“这……天薇姑娘何时有的儿子?”
“嘘……莫要胡言乱语,当心小命不保,天薇姑娘岂是我等可议论的?”
“对了,这得问老板娘啊,方才那少年可是老板娘找来的。”
众人恍悟,当即将目光投向窦纤萃,七嘴八舌道:“老板娘,你家怎地藏着此等少年郎?”
窦纤萃一脸茫然,她思虑片刻后发现自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那些食客又都一副不问出个究竟不罢休的模样,窦纤萃便只能冷哼一声,带着王素与齐静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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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没有顶棚,仅有几名薄纱少女撑着华盖捧着香炉的马车,祁安志坐于车上,贾舟在驾车。尊道上巡逻的队伍见了,皆下马跪伏于地,无敢不敬者。
贾舟不忘讲解:“湘陵城东西南北四方,每方各有十六座城门,祁少侠初次入城,也就是缘来小楼临近的那座城门,乃是南门十六城门中最小的两座之一,如今我们所在这条街道乃是最大两座南城门所连街道之一,名为迎泽门与迎泽街,寓意为迎神兽白泽之门与通途,单是尊道便宽达三十六丈。”
祁安志道:“繁华再盛,与我无关,你闭嘴赶路便成。”
贾舟丝毫不恼火,闭紧嘴巴安心驾车。
马车停于王府外,看守府门的四十八名王氏弟子个个神色古怪,他们尽皆识得凤鸣阁六大经商总舵主之一的贾舟,却想不通这尊瘟神为何会驾临王府,且还是亲自驾车而来,车上却坐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少年。
待祁安志下了车,贾舟便命车上少女看好马车无需跟随,微躬身伸手请祁安志先行,他则落后祁安志半步,目视前上方,完全不将守门那四十八名王氏弟子放在眼里,亦无人敢阻拦他,对于被他恭敬对待的祁安志,自也无人胆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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