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宝忠的笑逐颜开相比,熙宇不见丝毫的喜容,面色反而是严肃的,甚而显得悲戚。高大挺拔的背影,在晕黄的夕阳余晖映衬下,忽然令人心生一丝薄薄的悲凉。他的脸庞,逆着光,瞧得不太真切。只是全身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落寞,任何的刻意禁锢都掩饰不了的淡淡的忧伤,焦灼着他的心。
徐宝忠大为不解:“熙宇你不是喜欢徐家小姐吗?既然徐董事长提出来了,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还……”
“我拒绝了。”微微叹息,不忍不舍还是拒绝了。手肘弯曲,倚靠在兔笼子的顶板上,借此给予身体支撑的力量。手中的胡萝卜蓦然掉落,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哼。欧阳熙宇呆呆的望着落地还在滚动的红色物体,心中微凉: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失态?
陈宝忠错愕,满脸的不相信:“你为什么要拒绝,你不喜欢她?不可能啊,从小你就该是喜欢她。”不由得又端详起了熙宇,眸光清冷,冷淡中有股默默晃动的暖流。只在提到徐善雅而有的暖流。
“不,我喜欢她,我爱她!”强吸了好几口气,才将汹涌的痛意压住,“不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喜欢她。她是那么善良的姑娘,我只怕攀不上。”
曾经的他,意气风发,青春年少,生命有无数种可能等着他去创造。他可以选择游学全球,去世界各地寻找音乐大师的踪迹;也可以端居闹市,在喧闹嘈杂中,用琴音重塑静谧和安详。现在,他是什么呢?离开了黑白键,失去了疼他爱他的父母,他又能做些什么?
善雅是如许的靓丽如水,像是生长在清泉中的一朵洁白的莲花。清风拂过,飘散出淡雅的清香,如此的令人心旷神怡。而他,会是那个采莲人么?
每想一次,心如同被尖锐的刀子割伤一次,静静淌着血,默默地疼痛。即使是锥心的疼,也只能旁若无视。人前的宣泄、剖析,有时真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遥远。
人长大了,成熟了,总归会学着掩饰。苦累、痛苦,一人承受足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