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潇回首乜斜,巴掌大的小脸,白润如脂,神态楚楚动人,我见尤怜,此刻正堪堪拽着他的衣角,更显得神韵凄惶。有那么一刹那,他就要转身随她去的,既然她要自己留下,为何不顺着她的意呢,她是自己的妻子,他们理当做令人称羡的神仙伴侣。
“神仙伴侣?”这个奇怪的词一经冒出,何子潇自嘲样地噙了一抹笑。何子潇和徐善雅,如何能成为执手相伴一生的伴侣,维系他们感情的不过是双边的利益而已。更像是生意场合上的甲乙双方,逐条逐句斟酌利益,最好的效果不过是均不吃亏。哪有半分夫妻的影子,更确切地是利益相关方罢了。就在刚才,吻着她娇嫩的肌肤,何子潇一度情不能自禁,神情懈怠,就让自己完全沉浸到她的温柔乡中吧。
尽管他清楚不过,她和他的婚姻有着怎样的实质。他还是放纵了自己,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这样了。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让自己在明知道对方不情愿的情形下,还是想要把她变为自己的女人。女人之于他,向来不缺,每每的交好却都是你情我愿。他不喜石头般生硬的女人,可徐善雅不但是块硬石,还是个不折不扣千年寒石。
她的顾盼生辉,她的柔情似水,怕是只会对着欧阳熙宇。他以为自己会不在乎的,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两个不爱对方的人走在一块,更应该没有负担才是。明了她的心迹,他或许该了无牵挂。可是就在自己管不住理智,想要狠狠地疼爱她的时候,那一声饱胀着深情的“熙宇哥哥”仍是将他的心击得粉碎。
他不爱她,并不代表着她的妻可以在他的怀中叫别的男子名字。他是何其高傲的男人,怎人容忍徐善雅竟只是在意乱情迷中将自己误作他人?他不知道自己在听到“熙宇哥哥”的瞬间,是怎样的心态?嫉妒、痛恨抑或是不屑?他只知道,身下的女子是专属于他的,一定要烙下自己的印记。
他的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嘲讽,挑挑眉,转过头冷冷道:“徐善雅,放手!”
“不放,求你别走。”善雅依旧拽着他的衣角不放松。
何子潇猛地一甩,善雅没提防地跌倒地毯上。地毯软软绵绵,尽管在寒浸浸的深夜,仍是暖和的。徐善雅跌倒在地,心脏似掉入了寒窟中,冷得直哆嗦。泪水又不争气地泛滥,可是她不应在他面前掉泪,泪水是弱者的象征,而他恐怕最痛恨女人落下那种无用的东西了。上齿紧紧咬着下唇,借此唇齿相磕的痛意,逼退眼眶的雾气。
余光瞟见徐善雅,明明一副委屈想哭的神态,偏要显现出咬牙坚持的倔强。何子潇莫名烦躁,她的这个样子是他最不喜见的,一个疾步,右手已经扭住了她的下巴,居高临下,手指痛恨地加紧了力度,面上却是如常的神情,言语讥诮道:“怎么,想在我面前装可怜?明明是个小狼崽子,为何要装成温顺的小绵羊?”说完,面色一凛,手指再次加力,“有没有人告诉你,有个俗语叫做‘披着羊皮的狼’?别太自以为聪明了。你现在半跪在地上求我留下来,意欲何为?”
何子潇冰刀样的目光钉在善雅的面上,善雅无端觉得四周寒意顿时加重了几分,彷徨失措中嗫嚅着:“我,我……”
他放开她,兀自双手交叉拍着,像是弹去什么不洁的东西。“说不出来了吧,那我替你说好了。徐大小姐肯降尊纡贵,不外乎看重了鄙人区区的数亿资金。若是我说,我变卦了,你会怎样?”
“你,你……”徐善雅气怔,语不成句,最担心的结果难道真的要来吗?徐氏难道只能成为历史?而后一想,不论如何,她都要稳定心神,现在最是不能气急了。“请你不要这样,我会遵守我的承诺,请你也别忘了。”语气冷静沉着,如同在谈判桌上一般。
“哼,”何子潇冷笑一声,“遵守承诺?我要的是热情洋溢的妻子,不是一块冰冷木讷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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