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惊鸿目光的注视下,少年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转头便作势要走,不过想了想,还是又坐回了一旁的凳子上。
“这么多年了,我叶惊鸿还是第一次送不出去东西。”
男子扬了扬剑眉,有些无奈。
“小家伙,你这是在防备着什么呢?我们还能图你什么不成?”
叶惊鸿身旁的美妇开口问道,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少年有什么能够拒绝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的理由。
就连店里的小二都不由地为这小子着急,这种天大的福缘,岂是说碰便能碰上的?
可那少年只是喝酒,竟是连话也不想说了。
一时之间,酒馆里的氛围都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叶惊鸿一边看着身旁的小子,手上也没闲着,桌上放着的牛肉飞快地消失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一旁的少年约莫是喝的有些多了,脸色通红,低声地喃喃道。
在店里几人的注视下,少年踉跄地站了起来,却几乎是连走路都走不稳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忘了,将两枚擦得发光的铜钱放在了桌上,这才晃晃悠悠地走出小酒馆的门。
“惊鸿,今天倒是撞上怪人了。”
美妇扯着自己雪白的狐裘,又坐回了叶惊鸿对面的条凳上,笑意盈盈。
桌上的牛肉已经全部被吃完了,叶惊鸿只是小口的喝着酒:“这么大的江湖,怪人自然是多的。不过这小子,小小年纪,心事太多,若是一直这样压抑下去,迟早要出事。”
美妇摇了摇头,眼光却不由地瞟到了隔壁的那张桌子。
小二把桌上的酒壶收了起来,看着下面压着的八枚铜钱,定定地发着呆。
一斤二两的酒钱,丝毫不少。
叶惊鸿慢悠悠地将最后一滴酒倒进喉咙里,这才转过身去,从地上将那把长刀拔起,看了眼如镜面一般清澈的刀身,轻笑一声,重新把它插进了刀鞘里。
这荒唐的世道,竟是连大夏龙雀都送不出去了?
就在这时,酒馆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叶惊鸿走到门前,掀开门帘,却听见有人高呼:“李将军回来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头,刹时间便涌出了一群看热闹的。
没有人敢出声,诺大的街上,除了整齐划一的军队行进声,和伴随着的隆隆战鼓轰鸣,便再无其他的声响。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双眼,只见当先的,是一匹神俊异常的黑色俊马,如同浓墨描绘的躯体上,端坐着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
只是这很明显地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叶惊鸿眯起了那双细长的凤眼,正要细看,突然有一人撞进他的怀中,低头一看,却是那中年美妇。
“怎么,你也想看看那楚红玉?”
见到美妇极力远眺的样子,叶惊鸿又怎能猜不出自家婆娘的心思?
漂亮的女人之间,总是要比出来个高低的。
他笑了笑,俯下身来,示意美妇坐在他的肩膀上,用双手牢牢抓住了她的两腿,这才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女人骑着马走近了,叶惊鸿这才看清她的样貌。
她穿着一身赤金凌厉的贴身战铠,未曾束冠,一头青丝柔顺如瀑,迎风飞曳的同时,伴随着她身后那一道绚如烈火的锦衣披风,风吹过,青丝与披风的张扬拖出一道惊人的弧度,在飘落着的雪花衬托下,更显得美艳无双。
“啧啧,你看看人家这身段,就你这样,平时还总要和人秦淮八艳板扳手腕子?”
叶惊鸿看着面前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女人,不由地啧啧赞叹。
美妇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掐了两记,痛的叶惊鸿都挤眉弄眼起来。
“婉儿,你看,后面那个老头,就是李存瑞。”
指着梁红玉后面的男人,叶惊鸿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美妇倒是也习惯了自家男人的不靠谱,抬眼望去,不由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哪里是什么老头?分明是一位神色肃穆的英挺中年男子!
都说妒忌是天下所有男人的劣根性,古人诚不欺我!
楚红玉与李存瑞大大方方的闯进了所有人的视野,在这细雪飘飞的季节,两人都是一身明亮的赤金战铠,只是奇怪的是,高头大马上的那名女子,却是从入城到现在,都从来没有笑过。
原本夹道欢迎李存瑞回凉州的队伍,此刻似乎也是变了味道,人们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楚红玉的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那紧身修长的铠甲严丝合缝的贴在她的身躯上,纤度适中,曲线流畅,不仅将她衬托的格外英武,更是散发出一种媚人心魄的丽色,围观的人们看着她,纵使是路边乞丐的眼神,都是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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