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西方的谚语。”
见到楚辰认出了自己那“潇洒”的书法,燕三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这句话的原文是,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
听完这句话,楚辰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就在燕三抚摸着自己光洁脸庞,心中暗道惊讶,以为这小子是个一点就通的厉害角色时,他突然摇了摇头,有些诧异地问道:“您还去过西方?”
燕三差点没忍得住给这小子一刀。
“没去过,不过我可以和你解释一下这段话的意思。”
燕三拿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喝了一口,又缓缓说道:“每个勇士都为了正义而进行战斗,为了正义而不断进行杀戮,其最终目的也只不过是用战斗来结束战斗,所以没有绝对正义与邪恶,甚至说二者没有本质区别。而人们只看到英雄身上的光明,却忽视了背后的黑暗。”
楚辰这才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了燕三的意思。
战场上没有绝对正义与邪恶,一切仁慈与怜悯都只是多余的。
“我听说鹰眼里的人,个个都能以一敌百,都是顶尖的高手?”
楚辰突然想起自个家师傅曾经说过的话,试探地问了一嘴。
燕三闻言,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楚辰:“其实也就一般,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夸张,个个都以一敌百,那做什么斥候营?直接去把西蜀的老家端了,都没红云什么事了。”
楚辰这才如释重负,心说这等阴森冷血的机构里面的碟子实力差点倒也是好事。
只是燕三又自语道:“百人敌是有些难,但是砍掉一半,倒也容易?”
“......”
不知为何,楚辰突然有了一种羊入虎穴的感觉。
燕三站起身来,随手把墙上那幅浓纤折中的草书撕了下来,卷起来扔到一边,笑着说道:“看来大公子也不是个爱舞文弄墨的书生,那我也用不着和你装样子了,其实说到底,咱这鹰眼里,全都是些刺客。”
若是有懂书法的人见到这一幕,想必是要扼腕长叹的。
那幅被撕毁的草书,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大家手法,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就算是放在江宁里,也绝对是要被读书人争抢到有价无市的珍品。
看着楚辰发愣的样子,燕三抽出腰间的长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先练刀吧,大将军先前可是在我这边夸下海口了,说你是个不世的武学天才,让我看看?”
楚辰点了点头,抽出了腰间的春水。
闭上眼睛,放慢动作,极慢极慢,慢到可以感受到体内气机凝聚于持刀右臂,肌肉微微颤抖都可感知,再与刀身融为一体,终于集中于刀尖一点,然后猛然睁开双眼,刀身一横,朝着面前的燕三便是一刀砍了下去。
这看似凶狠霸道的一刀,却是连让燕三哈切连连。
他一手捏住刀柄,一手捏住刀鞘,将长刀仅从刀鞘里抽出了一点点,用那刀背轻松地挡住了楚辰的刀。
“谁教你的刀法?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
燕三将刀放回了桌上,有些好笑地问道。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看着是好看,刀意十足,只是确实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不许你说我的师傅!”
听到燕三的话,楚辰突然急了眼,重新握紧春水,也无章法,只是凭着蛮力乱挥一通。
懒得再陪眼前的孩童胡闹,燕三在他出刀的瞬间便闪开了,刻薄地说道:“太慢,太慢!你是中午没吃饭么?还是说教你刀法的,就是个不带把的小娘皮?”
见到楚辰的刀再也没有变过路数,燕三有些失望的捏住了他的手:“不急不急,你师傅不是个娘们儿,这下行了吧?听我的,饭总得一口一口吃。”
“......”
燕三的示好却让楚辰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家师傅不是个娘们儿?自家师傅是个娘们儿?
怎么来回听着,一句都他娘的不像是好话呢?
“师傅,原谅徒儿。您确确实实是个娘们儿。”
但是借驴下坡楚辰还是会的,他笑着应了一声,只是在心中暗自捣鼓道,总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家的那位美人师傅。
”行了,正好云哥儿前些日子让做些事情,明天我带你到西蜀跑一跑去,也让你小子长长见识。”
......
“遁卦...”
湘州听雪楼里。
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看着面前的那张挨着画的苏州水磨的长桌,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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