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妙音庵的安排未能成行,因为新的变故接踵而来。
先是宫中的贵妃娘娘染病,说是“挂念胞妹,忧思成疾”。永瑞帝于是遣人探视端王妃,并赏赐玉如意、龙诞香等物。传旨的公公一定要进熙春阁,端王爷只得解除了端王妃的禁足之令。
接着是应啸天连遭多名言官弹劾,说他“与归德郎将仇诺私下往来,还曾一手操纵独狼山招安之事”。永瑞帝为此龙颜大怒,将他“原地停职,听候审查”。
最后是苏园来报,工部临时变卦,将年前的玉器采买单子下给了一家新来的皇商,可怜苏老爷原想接了这一笔大单,让府中伙计过一个好年……
婉媚绞着手帕,心中极不安宁。事情是明摆着的,有人要整端王府,特别是整她和应啸天!一想到自家的生死存亡完全掌控在他人手中,一种陌生的愤怒和惶恐几乎淹没了她。
她思量来去,只有通过血玉玉佩,以移魂的方式,看看夫君有无应对之策。
京郊左营的卫所中,应啸天已经褪下了绯色公服,仅着一袭天青色常服,盯着案上的信笺,面色十分犹豫。良久,他才提笔蘸墨,给仇诺、长公主、康王爷一一写了信,可最后还是摇摇头,把三封信点火烧了。
他极轻地叹息了一声,复又重新铺纸,给端王爷写了一封短短的家书。
家书的内容,无非说他“一切安好,请父王勿念,惟愿父、母、妻、妹善自珍重,以待圣上裁决”。
婉媚心中叹息,夫君的意思竟是在说,只要家人平安,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前途。权力之路过于坎坷,他终于还是狠不下心来吧……
端王爷接到家书以后,即刻把婉媚叫到了来琛堂。因为无忌的家书中。第一次出现了“妻”这个字。看来有必要跟新媳妇好好谈谈了。
婉媚拘谨地站在堂中,看着端王爷把家书收进一个专门的玉匣子里。
室内别无旁人。端王爷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坐。”
“是,父王!”婉媚挨着椅子边缘坐了。这是她第一次与公爹单独谈话,心中分外紧张。
“儿媳,此番无忌遭人弹劾。你怎么看?”端王爷慢慢地开口了。
婉媚一惊,迅速斟酌了一下,恭谨道:“父王,儿媳以为。夫君定是遭人诬陷,圣上明断,迟早会还夫君一个公道的。”
端王爷点点头。“嗯,你说得不错。不过无忌一向为人谨慎,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中伤。此事发生之前,无非是你进府、我出山,所以这件事。还是着落在我们两人身上!”
婉媚背脊冒出了冷汗,忐忑道:“儿媳愚昧,请父王明示。()”
端王爷肃着面容,隐隐有痛,“婉媚。想必你已经知道,啸天的生母尚在人世。”
婉媚垂着头。愈发小心,“是,父王。”
端王爷长叹一声,“唉,无忌这孩儿,小小年纪便经受重创,我这个做爹的,对不起他!……他曾经立誓要报夺母之仇,却被我狠狠拦了下来,因为我那个时候,只想看到他平平安安地长大!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和他母亲都是活不下去的!”
他凄凉地吐露心声,婉媚一时不好接话,心内唏嘘不已。
端王爷顿了顿,才又道:“无忌身份尴尬,所以他成年以后,我很担心他的婚事。他不愿被朝中势力左右,所以才选择了你,我为此感到高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