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内,老者闭目静坐,似是已经睡着了。但当黑袍女无声的脚步到达门外,他立刻叹了一声道:“你来了,咳咳……谢谢你!”
黑暗中,无人应声,唯有黑袍女的皮鞭抬起了些许。
对此,老者却是早已习惯了。几十年了,他已记不起黑袍女上次和自己说话是什么时候。无数次了,他也已习惯了黑袍女总是用皮鞭和自己交流。
但出乎老者意料地,这一次,一声冷笑过后,黑袍女竟然开口了。
“三十多年了,你竟然还会说谢谢?”恶毒的声音中,黑袍女向前一步。看了看老者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的水坑后,她再次冷笑一声:“三十多年了,你的脸竟然还能洗干净?”
“那只是个迷了路的、善良的小女孩,我替她谢谢你了。”说完,老者用手和大腿撑住身体,重重磕头,长跪不起。
看着这一幕,黑袍女扭曲的脸上神色变幻:是愤怒、是嘲讽、是痛恨……还是回忆?
终于,似是对老者可笑的跪姿感到厌倦,黑袍女缓缓转身离去。渐行渐远中,甬道里也再次传来了她冰冷恶毒的声音。
“你一定想不到,仅仅是为了一块发了霉的红薯,烂泥就出卖了两次给她水喝的女孩。
你更想不到,我处死了烂泥,还清空了女孩返回路线上的所有人,以确保她不会被任何人碰上。
呵呵,但我并不是要救她——我只是不愿有人分享我的功劳!我会把她向甲子卖个好价钱的,哈哈、哈哈哈……”
恶毒的笑声过后,甬道里响起了更冷血的声音:“女孩说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好,很好!我保证,我会让她的名字、让她的人,统统和烂泥一样,腐烂在这绝无希望的地底。哈哈……哈哈哈哈!”
残酷而扭曲的笑声渐渐远去,老者却依然跪着。却不知是无力爬起,还是在祈祷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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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一缕暗褐湮灭了晚霞的紫红。
金字塔第十一层的会议室内,安排好了福利室、无源室和焕新室的相关工作后,甲子终于讲完了要讲的一切,冗长的会议也终于结束。
散会时,紫衣人们有秩序地退场。第一个走出会场的正是乙丑32,但他不是下楼,而是兴冲冲地上楼——赶着去领赏。最后一个走出会场的则是丙寅401,因为他最懒,所以无论任何事,他总是落在最后。
所有人都离去后,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甲子。
和智父一样,他也走到了窗边。俯视塔下,他看见九十九个紫衣人陆续回到了各自的区,也看见了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返回了棚舍。
但对所有这一切,甲子虽看见却又只是视而不见。因为,他正专心地想着一件事——智父的特别奖励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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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333区,棚舍内。
或许是做了一天的花束太累了,三妹洗完脸躺在床上,立刻便睡着了。逐雪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为她盖好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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