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蜜恩,玛蜜恩?”边远的呼唤声从门外传来,蜷缩在房间角落的女孩抬起头,迎着门缝中的朝阳睁开眼。
阴沉的目光顺着房间中扫了一圈,落在木门外的阴影上。她慢慢过一定冻僵的手,一点点伸出僵硬的大腿。
秋日的夜晚几乎凝固了她的血管,这份寒冷让她想起了在科西嘉那片靠北土地。
“嗯……”玛蜜恩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可僵硬的感觉让她每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昨晚上,一身薄衣的她就这么在房间角落坐了一晚上,期待着寒冷能悄然夺走她的生命。
秦风淳的话让她的内心备受煎熬,她自觉只是个孩子不想承受这样的苦,可生在这个局中,她就连离开的可能都没有。
早已胜过亲人的感情像是看不见的丝线,深深勒进了她的心。把她困在原地,目视着秦风淳所说的那些事发生……
“玛蜜恩?”门外的边远声音有些急促。
“没……”张口的玛蜜恩声音哑了一下,她闭上嘴让喉咙温了一下才平静地开口。
“我没事,边远你把早饭放在门外就行了。”
边远看了眼摆在门外另一盘已经放了一夜,一动不动的晚餐。从怀里飘出的蒂凡妮摇摇头轻叹道:“这个女孩子和小边远你以前一样,倔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看了眼蒂凡妮边远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好受,我们也都不好受。但秦风淳肯定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不。”屋内的女孩盯着门外的影子笑了一下,低下头去。
她希望……
玛蜜恩冰冷冷的回答让边远有些恼火,他稍微用力打在了门上。
“我也不知道你在发什么小孩脾气,但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你不会真觉得秦风淳喜欢看着你为她伤心成这样吧?”
“你不是常说科西嘉人的勇武吗,为什么你现在表现的像个懦夫?是眼泪没有流够吗?”
自尊心被刺痛,玛蜜恩眼中暗淡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水光湿润了眼眶。
委屈化作鞭子狠狠打在她的心上,扶着墙爬起的玛蜜恩颤颤巍巍地站起,张开嘴想要将情绪吼出去。但在紧闭的大门前,秦风淳的影子背着阳光出现在那里。
她一身道袍,面无表情地对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没有半点感情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在脑海中盘旋。
“说出来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玛蜜恩瞪大了眼,眼前秦风淳的影子很快就淡化下去,她心中的情感却几乎冲破了锁链。颓废的思维逼着她开口,她想自暴自弃地把秦风淳所说的所有话都告诉边远,哪怕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因为她的泄密而死去。
脑海中一团乱麻的玛蜜恩呼吸逐渐粗重,就在她思维要失控的时候,她伸出颤抖的左手,握住了右手食指。
混沌一片的眼瞳露出凶狠的神色。
听见门内没有声音,边远回想着这段时间玛蜜恩的样子,越发为她现在颓废的模样感到窝火。
“昨天下午秦风淳的最后一面也不肯见,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秦风淳这么多年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边远冰冷冷的话语说完,屋内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女孩盯着自己不规则歪曲的右手食指,瞳孔一阵缩小,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跪在地上死死咬着牙。
食指折断的剧痛像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上下颚朝外掰,让她开口叫出来,把所有事情都喊出去!
可越是疼,她脑中的凶性就越是膨胀。对秦风淳的承诺裹挟痛苦,化作一面盾牌顶住了憋屈、愤怒和悲伤。
痛苦化作一只野兽,冲着脑海中屈服的种子狂吠。
渐渐的,玛蜜恩的脸庞扭曲着变成一只野兽。她握着右手手腕,用两只手肘撑在地上,整个身子慢慢跪了下来,蜷缩在地上。随后她张开干涸的双唇,小小的犬齿用力咬住小臂,鲜血顺着迸裂的嘴唇流出,她一言不发地忍耐着。
眼泪顺着通红的眼角在她凶狠的面容上流下两道泪痕。
门外的边远把东西放在角落。
“今天下午,秦风淳要乘上圣轿,从烛圣城最外面朝着内城大教堂飞去。而我们送完秦风淳之后会直接离开这里。”
“我希望你能和我去送她最后一面,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这么出来吃个早饭吧,我们洗漱准备一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这大概也是我和你说得最后一句话了。”边远的言辞不在激烈,舒缓地像是在说着离别的告别。
他的影子突然贴在门上,压低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里希嘴里的‘演戏’,如果不是,这真的是我能帮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老师……”
凶手脸上的愤怒缓和了下去,悲伤淹没了嘴角,血液混合着泪水滴落在地板上,玛蜜恩低下头把脑袋埋在臂膀间,无声地哭泣。
昏暗的房间中,黑色的点滴从她滴落的血液中析出……
门外的边远盯着依旧没有反应的屋子,暗叹一声放下早餐,转身离开。
米娅自从昨天送完秦风淳之后就去了内城的教堂没有回来,里希依旧在屋里醉酒。死气沉沉的院子让他的内心倍感难受。
这一切都是他的到来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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