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天，漫天的金粉从身边飘过，耳边的圣歌缓慢而悠长。
在送圣徒的最后一个轿子上，一身金白色华袍的秦风淳独自立于金红色的轿子中央。她与前面那几波欢闹开心的圣徒不一样，只是沉默地站在轿子上，凝望着在宽阔大道尽头的大教堂与教堂前闪耀的天使长。
白色长发飘扬在身后，无神的蓝瞳注释着天空中逐渐接近的天使长。
此时的感觉十分微妙，或许用从前的感觉来说，这是在发呆吧。
自从成为一个失魂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难言的平静。一切感情与感觉不再试图朝着包裹灵魂的虚无冲撞，不再让她感受又触摸不到。
虽然在此之前她曾无数次地想象此时的心情，但失魂者一切都感觉不到的虚无感却超乎了她所有的想象。
简直……就像是死了一样幸福。
周遭信徒狂热的呼唤与欢闹声渐渐在耳边消散，脚下的红轿子速度放缓。秦风淳慢慢睁开眼，盯着四周大广场两边跪满的人群，一颗颗带着白色羽冠的人头排列在地上，像是看见了恐怖的东西，却把头埋在地里的鸵鸟。
“圣徒！凡羽，下轿！”主教高声的宣告响起，秦风淳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凡羽，下轿！接受天使长的祝福！”尖细的好像太监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秦风淳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远处的主教们相互望了一眼，不知所措间，微笑的天使长轻轻摆手，所有主教纷纷沉默低头，天使长第二次挥手，被天使们放下的红轿子被无形之力拉起逐渐靠近。
天使长朝前飘动来到了红轿子上，足不沾地地俯视着秦风淳。
“凡羽，今天的你真美啊。”
“是我美，还是流淌在我体内的血液美？”抬头的秦风淳回以一个微笑，空洞的眼瞳与天使长对视。
“十年了，你变成这样，我真的感觉可惜……十年前的你是那么虔诚的信徒，每天围在我的身边，喊着我天使哥哥。”轻叹的天使长闭眼轻哼：“回忆真是个美好的东西，它能把触摸不到的时间，变成佐料，让人还未触及便已回味无穷。”
天使长单手后背，优雅地伸出右手，微微弯腰，邀请面前白衣飘飘的秦风淳。
“来吧凡羽，我们一起离开人世，去无忧无虑的天堂。”
圣洁的光芒在天使长身后洒落，四周的主教高呼“赞美天使恩德”，脚下教堂广场上的信徒齐声连呼。
“你还真是一样的傲慢啊。和十年前那个夜晚，撕咬我朋友时一模一样。”丝毫不为所动的秦风淳回以一笑：“如果那天，不是我想给你准备礼物的话，恐怕就错过了那场精彩的表演。”
四周的主教悄悄呼喊天使，那些天使伸出手抛出一个个金色小球，准备构建隔音的屏障。
然而在金色小球将飞起时，天使长随意的一摆手，那些小球便失去光芒回到那些天使的手上。
天使长静静看了眼那主教，主教跪了下去磕了个头。
“我知道你想要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没事的。”张开手的天使长毫不在意地道：“每个圣徒都有自己死前许愿的权利，这个权利在我这里一样有效。凡羽，这个广场的所有人，这个城市的所有人都在倾听你的发言。”
昂着脑袋的天使笑道：“他们会见证你最后的愿望。”
“当然，我有无数的咒骂要加在你的身上。我主动踏上这个轿子，为的就是撕下你傲慢的面具，把你血淋淋的尖牙展示给所有人看。”秦风淳张开空无一物的双手猛地合上。
“啪！”清脆的击掌声后，天使长微微歪头，感兴趣地看着秦风淳合起的双手。
“哦~呵呵，你是要给我变魔术吗？我稍微期待了一点。”
“是啊，我的这个魔术，叫‘翻底牌’。”面无表情的秦风淳话音落下，右手突然握成拳头，压在手腕上猛地朝下划去。
娇嫩的皮肤被硬物撕开，鲜红从丝线变成点滴，随后扩散迅速染红了秦风淳整个手腕，汇聚着滴落在轿子上。
天使长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他眼中的从容慢慢被兽欲所占据，身体僵硬地颤抖了一下，青筋在他的手掌与额头上爆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