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4年九月的鲁恩,绝不是秋高气爽的地方。
一位扎着麻花辫、留着胡渣、五官底子很好的金发青年走出“贝克兰德综合大学”。
“契尔斯?开始留胡子了?”另一位大学生见到他,招呼道。
“是啊,莫林。被说成樱桃小嘴怎么能是我的错呢?”契尔斯·维德提到这点,嘴角带着按捺不住的苦意翘了起来。
“哈哈哈,回见!”莫林附和着小声笑道。
“回见!”契尔斯的道别带着苦涩,他为自己身上女性化的部位而深深担忧。
老一派的家伙们总喜欢保持鲁恩式的礼貌和含蓄,年轻人则恰恰相反。
契尔斯横跨乔伍德区,穿过忙碌的人群,在长椅上歇息,他低着头。
时代变了,早已不是之前的鲁恩,人们开始向金钱低头——或许从未改变,生活节奏开始变快——必然的趋势,突飞猛进的科技改变了很多——包括弊端。
契尔斯情不自禁回忆起神秘学选修课上叶芝教授的讲课内容。
“人的身体里有奇妙的能量,那就是灵性。万物皆有灵性——灵性来源于之前讲过的精神体,只有勤加练习冥想,增长个人灵性,才能更接近超越的‘我’、无限的‘我’、宇宙的‘我’。”
“一切占卜的结果来自于灵界,一个不讲物理规则、在现实之上的世界,它很神秘,也很危险,并非常人能涉足。”
我真的要做那件事情吗?真的可以吗?这真的安全吗……契尔斯在询问自己,最终他决定,还是先去那个地方吧。
契尔斯来到大桥南区某一间藏着秘密的古代风格尖顶屋,拾级而上,重重叩门两下,又轻轻叩三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门开了,教士打扮的黑衣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契尔斯一脸虔诚,像做过无数遍一样微笑道:“为了甜冰茶,艾伦主教。”
“既然如此,快进来吧!还在等什么呢?”艾伦主教对视一笑。
宽阔的大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半遮蔽的窗户透进不多的光,正前方是一张有神圣色彩的银画框,上面挂着“愚者”圣徽——一半象征隐秘的无瞳之眼,一半象征变化的扭曲之线。
契尔斯从贴身衣物里掏出一枚同样的名贵材质的‘愚者’圣徽,开始今日份的祈祷。
“赞美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在鲁恩及北因蒂斯联合王国,在贝克兰德,“愚者”并不是合法的信仰,严格意义上,“愚者”信徒是要遭受追捕的邪教徒。如今这个信仰“愚者”的组织,正式的名字是“愚人使徒”。
正因为是邪教徒,所以这间愚者教堂是不为人知的。为了保护信徒的安全,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只要心中有诚意。
契尔斯之所以选择“愚者”,不仅仅是因为他过世已久的母亲的指示,更因为握着“愚者”圣徽、口中诵读“愚者”的尊名能让他感受到近乎温水浸泡般实质的可靠感,在蒸汽教会或大地教会,绝没有这种体验。
“愚者”沦为邪神,这是最近三四十年的事情,老一辈的人有时会感叹“愚者”,但他们绝不敢在正神教会中谈论“愚者”。
没有人知道“愚者”究竟做了什么,祂似乎与“风暴”“黑夜”等旧时代的神明一同消失了。
如今主宰有信仰的人的正神教会仅有两个——前身是“蒸汽与机械教会”的“蒸汽、技术与奥秘教会”和“大地教会”。
走在回家的路上,契尔斯的心中充满安宁。这一次,“愚者”又回应自己了。“愚者”会在信徒的脑海里播放画面,这一次呢,是象征转变的命运之轮。
就让我做那件事吧,有“愚者”庇护绝对没有问题的……他多了一份坚定。
钥匙进入有锈迹的金属锁孔轻轻转动,奏出美妙的机械碰撞之音,契尔斯回到在东区的家。
这是他已逝去的母亲购下的房子。在名副其实的贫民窟东区,买房自住而不是找房租是相当罕见的。
大部分时间契尔斯总是在学校宿舍度过,但偶尔也会回家一趟,整理整理屋室。
跨入已经开始沉积灰尘的起居室,看向墙上与母亲的照片——美丽温婉,系着麻花辫的妇人,契尔斯的眼神更深幽了一些。
这张照片,总能带来希冀与惆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