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看不到终点的漫长旅途中,一路风景皆抛之身后。
危偶然发现朝某个方向前行时,只想回家的静哭声变小了,他意识到,或许这就是送静回家的路。
“是时候让静去它该去的地方了。”
危愉快地带领队伍头也不回地走上这条路,他们走过风化的崎路,经过破败的弃村,住过阴森的残镇,穿过安静的死林,渡过哭泣的血河……
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条林荫小路的入口,道旁两排绿树整齐排列,树冠葱郁而生机,小路两侧是两条蜿蜒小河,昏黄而浑浊的河水沉默地流向未知的远方。
世界仿佛在这里收束,又好像是一切的终点,当目光望向这里时,视野中只存在那平平无奇的小路,难以容下其他。
静停止了哭泣,出神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眼神不再空洞呆滞,好像找回了思想和理智,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告别,只是沉默地走向小路。
红止步,有些不舍地看着静离去,危却头也不回地跟上了,留下一句话,“要送就送到底,这条路不安全。”
小路不知有多长,两侧那如同虚无的莫名之地中投来无尽的恐怖恶意和窥伺,在察觉到危的存在后又悄然退缩。
红悄悄看了一眼危,有些依赖地靠近了一点。
小路前面出现岔口,他们跨过小河走进岔路,未知不断变为已知,路的尽头又有路出现。终于不再是重复的景色了,这让危心中的烦闷减少了一点。
静在一处普通院落停下步伐,默默流着眼泪。
这就是静的家吗?
危打量着这个地方,岁月腐蚀过的掉漆木门,低矮而布满裂纹的黄土院墙,褪色而剥落的砖瓦房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
“危,红,谢谢你们送我回家。”
静第一次说话了,她带着笑推开门,院中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进了门,坐着小凳的佝偻背影在磨碗,仿佛维持一个动作很久,变得机械而规律,碗的沿边被磨得很薄,很锋利。
静回来后,那封死的房门后有呼噜声开始响起,起伏规律,令人发困。
“奶奶在磨碗,爷爷在睡觉,就像以前一样。”
面对危和红的疑惑,静带着一丝陷入回忆的怅然,笑容温馨地说,“快开饭了,一起吃。”
佝偻的背影转过身来,是一个干枯瘦弱的老妪,那如同脱水般的黑硬面庞上,笑容慈祥而和蔼。
“奶奶。”
“回来就好,饭熟了,快趁热吃。”
老妪笑眯眯地搬过一张小桌和三张小凳,桌上摆着几盘看不清模样的枯朽菜肴,殷勤地递上碗筷。
“谢谢你们送她回家,都是好孩子,多吃点。”
老妪端着锋利的碗大快朵颐,嘴角黑血直淌,不见异常,还吃得很香。
静文静地将漆黑物体送入口中,疑惑地看着危和红,“怎么不吃,凉了就不好了。”
“我不吃。”危摇头。
“我也是。”红也赶紧说,又问,“你爷爷不吃吗?”
“爷爷睡着了。”静说,“他不会出来,也不会吃东西。”
“把你送回家,我们就要走了。”危说。
“再待一会吧。”静央求,“我有东西要给你,很重要。”
“什么东西。”危问。
“我不能说。”
“那你给我吧,我要走了。”
“现在还不能给你。”
危不耐烦了,“那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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