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赫牵住艾雯的手,跟在弗拉基米尔身后飞快的往前跑。
成千上万的苍蝇与蝗虫,从金字塔里面钻了出来。那些昆虫的翅膀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声响,它们组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无情地蚕食掉所遇见的一切植物,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和一片颓败的庄稼。
田野与街道上到处都是慌乱逃命的人群,苍蝇和蝗虫逮住倒下的弱者,马上就会将其包围啃噬的只剩骨架。天灾终于降下,诸神的愤怒几乎摧毁了金字塔周围的一切生灵。
银赫他们穿过乱跑乱跳的奴隶,躲避开横冲直撞的猛犸,朝着邻近的聚落疾驰而去。最后,他们终于冲进了一个外面挂满肉块的帐篷。众人将自己身上的蚊虫拍打掉,这才惊魂未定地审视起他们所在的房屋来。
一个有着一张方正坚毅脸孔的男人,已经取下了自己挂在墙上的战斧和盾牌,将满脸惊恐的小女孩挡在了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乌尔曼愤怒地抓下身上的蝗虫,摔在地上跺了个稀巴烂,对着警戒的男人问道。
“你们闯进了我家,还敢问我叫什么?”男子赤裸的上身满是伤疤刀口,意味着这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我是薛西斯大君的使者,乌尔曼。”乌尔曼做出了一个友好的礼仪,示意那个战士不要紧张。
男子闻言放下了战斧和铁盾,但是目光里依然满是警惕与怀疑,他不友好地站在远处,打量着闯入自家的陌生人。
“既然你是大君的手下,你怎么会和这些外来的异邦人混在一起?”他饱经沧桑的脸有些发红,就像是酗酒过多般,用世故的目光盯着乌尔曼问道。
“我带他们来参观正在修建的金字塔,谁曾想碰见了天降横祸。”乌尔曼丧气地回答。
不断地有蝗虫苍蝇钻进屋子,如同一块一块的霉斑攀附在屋里的腊肉上。男人放下了斧子和盾牌,撕下一块渔网,绑在了那个女孩的头上。
“是么?”男人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嗓子被烟熏坏了一般,他挠了挠满是胡茬的下巴说道,“我怎么听说,是某人谋杀了神的使徒,而为蒙罗招来了天灾?”
银赫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刚把帘子欠开一条缝隙,成群的苍蝇立马拧成一股黑色的风暴袭来,吓得他赶忙将帘子重新放下。
“他不是什么神的使徒,他是恶魔的爪牙,他是魔鬼的奴仆!”乌尔曼像是疯了一般,面红耳赤地对着那个战士狡辩道。
“你果然是薛西斯的下人,和他一样愚昧无知,却总觉得自己运筹帷幄,媲美神灵。”男人将女孩搂在怀里说道,“地狱之门已经被打开,这一切注定只是开始,更大的灾祸与惩罚一定还在酝酿之中。”
银赫他们在那个男人的家里躲了很久,一直等到外面再次安静下来,他们才小心翼翼地从帐篷里面探出头来。发现蝗虫与苍蝇都已飞走,大家才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
外面到处都是蝗虫留下的光秆,爬满苍蝇的腐肉,以及,那些已经躺倒死亡的坐骑。
乌尔曼怪叫一声,跑到了那头胸腔已经被蝗虫啃食到只剩肋骨的野兽面前。他攥紧拳头,对着逐渐阴沉起来的天空叫骂着。而银赫他们所骑的斑马,温柔的眼孔也早已涣散,眼窝里面的苍蝇胡乱飞舞着。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步行返回薛西斯大君的聚落。危如山壑般的阴云,开始在头顶的天空聚集翻滚,迅速将原本的白昼变为漆黑无比的夜晚。一道足以吞噬整个世界的飓风,从黑色的浓云里面伸了出来,飞快地卷动着扎进了大地深处。
“难道真的是他回来了?”乌尔曼抬起头,望着还在不断扩张的云墙自语道,“现在可是他妈的旱季啊!”
“轰隆!轰隆!”闷雷从天际滚来,如同诸神从天堂里捶响了数面战鼓。闪电像是一条条发亮的惨白色长蛇,挑破了浓重墨黑色的乌云。
伴随着一阵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鹅蛋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地从阴云中掉落下来。周围到处都是摔裂崩飞的白色冰碴,情急之下,银赫直接将艾雯抱在了怀里,护着女孩的脑袋往前跑。天地间已经陷入了冰雹无情的摧残蹂躏之中,沿途随处可见倒在圈里的牛羊野兽,甚至还有满脸伤痕的死者。
“啪!”又是一声脆裂的声响,乌尔曼一下子跪在了满是冰雹的大地上。他用颤抖的手掌捧起盛放不老泉水的瓶子碎片,哭声盖过了冰雹轰击的暴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