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
离拦江之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期待已久的江湖人士,情绪沸腾起来,人人翘首等待着这一战的结果。
江湖平静了太久了,有如一潭死水般死寂,正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为江湖注入新血。
自紫禁之巅后,已经许久没有一场决斗如此今人瞩目,谈论不休。
好事者纷纷众集在离拦江岛最近洞庭北岸的大镇临湖市,希望能有机会一睹两人风采。
全国大小赌场更开出盘口,接受谁胜谁败的赌注。
怒蛟帮则再三申明:由八月十日开始,不准有任何船艇进入拦江岛五十里范围之内,只有收到邀请的各大势力才能入内。
仿照了紫禁之巅时的封场,更添一股风采。
陈煜,破关时紫气东来三千里,其声势之浩大,威望之深厚,已经被认为是破碎虚空中最为顶尖的高手。
浪翻云,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对亡妻的思念让他因情用剑,覆雨剑法臻至天人之境,也被认作是破碎虚空的种子选手。
决斗尚未开始,暗地里已经潜流涌动,北隋方面的剑门圣门逍遥派联盟,南方的少帅军阴癸派宋阀等都派遣大量人马,在这两湖之地捉对厮杀,企图在大战过后收编这一块关键的地盘。
对于双方的暗战,不仅陈煜没有理会,浪翻云也丝毫不在意。
韩柏受命前去拜访浪翻云时,他尚在家中饮酒。
浪翻云续弦怜秀秀因已有多月身孕,浪翻云怜惜爱妻,所以一直在家中休养。接见韩柏时仍是那副闲逸洒脱的样子,只是眼神更是深遂不可测度,一举一动,均有种超乎尘俗的超然意态。
固然韩柏已被陈煜收作弟子,但依旧为浪翻云的风采暗暗叫彩。
“紫霄门主差你前来,有何事相告。”浪翻云长得并不俊雅,但身上的气质却分外让人舒服。
“在下韩柏,奉家师严令,拜会浪大侠,并且就月后一战进行磋商。”韩柏沉定心神,不卑不亢回答。
“磋商?莫不是浪某的安排不尽人意?”战场已经选在浪翻云的主场,他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占尽天时地利,胜也不武。
韩柏抱拳一礼道:“非也,只是家师与浪大侠一战,必定惊天动地,听闻怒蛟帮放了很多船只进入洞庭湖,还请浪大侠吩咐下去,大战当天,不许任何船只靠近拦江岛五里之内。”
“五里地?会不会太谨慎了些?”浪翻云微微蹙眉,并非浪翻云不够自信,而是浪翻云身边还有不少朋友,戚长征、范良极,他们都临近这道关隘,若能观此一战,必定受益良多。
“家师曾与我说过,当初关七一战,若不是有雷纯在侧,恐怕一战下来,大兴便毁了一半。”韩柏依旧低着头,好像为难的不是自己一样。
“果真如此?”浪翻云虽然走到这一步,但却没有跟同等级别的对手决斗过,却是不知道破碎虚空级高手的破坏力。
“确实如此。”韩柏虽然没有见过满目苍夷的大兴宫废墟,但从那一战后朝廷直接迁都一事,也看得出一鳞半爪。
“那好。”浪翻云答应下来。
在万众期待下,日子一天接一天的溜走。
陈煜这一个多月中,与薛冰形影不离,两人仿佛回到年轻时候,薛冰缠着陈煜不放的日子。
那时的薛冰天真娇憨,而陈煜还囿于身份,唯一的一次心动就在那个阳光正好,晨风暖暖的下午。
薛冰刚刚脱出陷阱的芳心无比脆弱,没有平时的活泼娇蛮,只有一丝丝的静谧温柔。
一颗螓首倚在陈煜胸膛,青丝拂过鼻尖,陈煜微微一抽,鼻间缭绕着薛冰身上的幽香,暗香浮动,时间好似凝固在那一刻,两颗心也在那时变得贴近。
然后便是武当山上,张三丰的一句“不悔!”让陈煜也选择毫不犹豫地接受这一份感情。
红烛高照,双喜报门,那是两人最欢喜,最珍贵的回忆,如意盖头,红衣胜火,相拥便是良宵。
八月十日,陈煜携着薛冰赶到洞庭湖,两人趁夜租了条小船,也不划桨,任由小船在波浪中起伏,狭小的船身中两人紧紧相拥,月明星稀,湖天一色。
陈煜拥着薛冰,道:“我要走了。”时隔一月,陈煜终于说出这句话。
“你是要回去吗?”薛冰早有预料,只是当陈煜诉之于口,心中仍旧涌起阵阵刺痛。
陈煜的声音无比的茫然,好似从遥远的他方传过来,飘忽的几乎捕捉不到:“嗯。”
薛冰紧紧地拥着陈煜,贪婪地汲取那一分温度,这个熟悉的臂膀,这个安心的拥抱,这份悸动的感情,终于要划上一个句号吗?
“对不起。”陈煜心中万分愧疚,低头亲吻着薛冰的额角:“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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