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建平历三十九年立秋,临州平阳王造反已近三月,朝廷大军已占上风,平阳王部署节节败退,所占领地逐渐被朝廷夺回。至此平阳王军原二十万,现八万余;朝廷平乱大军原四十万,现不足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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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州沧海城,
叶菲和叶灵芸坐在一架黄灰色的马车上,母女二人掀开了车厢内左右两侧的窗帘,看着外面的场景。此刻两人已经到了凌云街,只见凌云街上的行人跟几个月前比起来,已然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街上多了很多的摊贩和乞丐。
“唉~~~!不知这场仗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叶灵芸心中叹息道。凌云街是沧海城最繁华的几条大街之一,平日人山人海,哪像如今这般萧瑟。那些街道上两侧多出来的摊贩和乞丐,其实就是从临州的其它地方来的流民,为了躲避战祸而逃到了沧海城。沧海城还算幸运,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但各行业也受到了影响,沧海城三大家族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
“放心吧,妈!这几天不是有消息传来,朝廷的平叛大军战事大捷。平阳军占据的土地尽数被夺回,目前平阳军的残兵败将已退到平阳郡了,估计下个月这场仗就结束了。”
叶菲看出叶灵芸心情低落,并猜到了原因,出声安慰道。
在两人所在的马车后还有一队的马车,这些马车拉着一个个装满了热粥的木桶。她们两个其实是来施粥的,因这段日子的打仗,临州大部分被战火波及的地区的百姓流离失所,叶家不忍心看着逃到沧海城的百姓饥寒交迫,故布粥救济灾民.........这完全是扯谈。
叶家众人完全不在乎外面的灾民是死是活,他们更关心他们的生意冷淡的问题怎么解决。这次的布粥完全是叶辰曦的提议,为此叶初然又大骂他不考虑叶家目前生意上的困难,反而顾虑外人之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在这个世界,真实的照应在了现实中。
好在有吴洪虎供奉帮衬,说叶家家大业大不过是布一次粥,用不了几袋米,而且还能提高叶家在沧海城的声望,叶家众人这才同意这次布粥之事。但叶家众人显然不想与又脏又臭的灾民混在一起,于是就把布粥之事全交给了叶辰曦负责。
但叶辰曦今天突然有要事在身,只能找叶菲和叶辰曦帮自己主持施粥之事。好在叶辰曦已经把要准备的事都准备好了,并详细嘱咐两人主持施粥需要注意的地方。来自于现代社会的母女二人,没有叶家那般厌恶灾民脏乱的态度,甚至亲手施粥给灾民。
但叶菲和叶辰曦现在那经过修炼后,变得更美,甚至堪称绝色的颜值。直接让一众灾民看呆了,这些背井离乡,不知经过了多少苦难才来到这里。一个个能有件衣服就不错了,至于干净整洁........那就别做梦了。现在这种脏乱的环境里,出来了两个这么清秀脱俗的丽人,怎能不吸引注意。
一个个从未见过这等美人的大老爷们儿,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口水更是落了一地。于是整个施粥现场出现了这么一幕,两个貌若天仙的丽人面前的等着施粥的队伍大排长龙,占了灾民数量的一半还多。还好母女二人修为不俗,不然这次施粥非得把手施到累断不可。
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手拿破碗,排着还算整齐的队,一个一个陆续上前,领过粥后,喜笑颜开,对母女二人道谢。其中并不是没有打算趁施粥时占便宜的男人,只是当他们看到两位美人身边站着的几个人高马大,浑身肌肉虬结的侍卫后。还是觉得自己的肚子要紧,领了粥之后,就直接道谢赶紧走人了。
而此时,原本负责这次布粥的叶辰曦则是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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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平乱军战死士卒二十三万,尚余十七万人;平阳军战死士卒十二万,尚余八万。通报整个大夏,战事大捷...........”
叶辰曦此时在几个月前开会的密室中,上次开会的那些黑衣人也尽数在场,听着下面的手下说着最**阳王造反的最新情报。听完后,密室两侧的一众黑衣人被黑衣所遮盖下的面容,皆是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坐于首座的叶辰曦也是单手扶额,无言以对。
“麻蛋,四十万大军打二十万大军,打到现在打成了十七万对八万,这要怎么打才能打成这样。”上次一把将扶手捏碎的黑衣人再次破口大骂。
“唉~~~~!”
而这次回应他的只有密室中回荡着的一片叹息声。
二十三万兵力换对方十二万兵力,亏损近乎对方一倍,这种战绩还对外称大捷。众人看了情报后只感到内心有无数的毛驴奔腾而过(大夏没有羊驼存在),内心的悲愤难以言喻。但到头来,内心千言万语到口中,只汇成一声叹息。
大夏朝廷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朝堂之上更是糜烂已久,乌烟瘴气。当代夏皇宠爱灵妃,宠信奸邪之徒,沉迷歌舞酒色,不理政事。如今朝堂奸臣持政,麾下的贪官污吏到处搜该民脂民膏,还增加了不少苛捐杂税,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军队吃空饷的情况更是严重,这年头能登上将军这个位子的,大多都是靠背景或是看捐的钱多少来算的,底下的士卒更是疏于操练。在卸了身上的兵器甲胃,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连在街头长期厮斗的混混都不一定打得过。这样组成的军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也难怪会打出这样的战绩了。
想到这里,众人内心更加悲痛,毕竟身为大夏之民,又怎会不爱自己的家国。若非走投无路,又有几人愿意密谋造反之事。
大夏的苛捐杂税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老百姓日常所用的大称、麻袋、农具等工具,要交税;不使用的交通工具要交税,杀鸡杀猪也要交税,杀猪时用的铁锅也要交税;哪怕是无家可归的人,住在天然形成的山洞中都要交税,甚至还有粪税和尿税。
他们之所以是如今这般摸样,也是因为实在交不起大夏那一年高过一年高额的赋税杂税,为了能有一口饭吃,才愿意跟着干造反之事。若生于太平盛世,能吃饱穿暖,他们估计现在都是一个个老实巴交的种地的泥巴腿子,哪个有胆子干这种满门抄斩的事儿来。
“还有谁有话要说吗?”坐于首座的叶辰曦开口道。
“.............”
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唉~~~!”
叶辰曦内心叹息一声,脸上却面不改色的吩咐道:
“你们都应该清楚沧海城的三大家族的情况,我们沧海城叶,霍,陈三家皆是因为在朝廷中有靠山才能把握整个沧海城的贩盐生意。而我们三大家族的靠山就是临州的州牧——肖云龙。”
“肖云龙是平阳王的左膀右臂,也是现如今平阳军的副帅。平阳王谋划的造反开始之前一直没被朝廷发现,此人功不可没。我们沧海城的三大家族,在他的帮助下掌握了整个沧海城的贩盐生意,但每年都要把一整年的利润的一半上供给他。”
“除了我们沧海城的三大家族,临州的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和我们三大家族一样替他赚钱的。平阳王能拉起二十万大军,其中招兵买马的钱粮,大多都来自于我们这些替他赚钱的人上供的银子。”
说到这里,叶辰曦顿了一下,扫视眼前的众人,继续道:
“如今平阳王大势已去,他若败了,我们这些‘出钱’给他招兵买马的人必将事后清算。我身为叶家的嫡长子,我是跑不了的,但诸位跟随我多年,我不忍诸位受我叶家牵连。所幸没人知晓你们为我做事,只要及时清理与我有联系的证据线索,就可保住自家身家性命.........”
话未说完,两侧的人就慌了,急忙说道:
“不可!大哥,要走一起走,咱们兄弟患难多年,同生共死........”
“没错!若非大哥当年相助,俺和媳妇,还有俺儿子早就像俺爹娘一样饿死了..........”
“怕那个狗皇帝作甚!他要敢派人来,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没错............”
“............”
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手下,叶辰曦倍感欣慰。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他明白,自己的这群手下都只是一群不太会动脑子的莽汉,要不是为了能有一口饭吃,他们也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自己干这事儿。
平日里为了谋划组织的发展,以防这些憨子出了什么疏漏,回叶家还得扮演大少爷这个角色,当真是让自己操碎了不少心。也正是如此,叶辰曦也明白,他们不大会说谎,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意,每人都是义薄云天之人。
“安静!这像什么样子!”不管内心如何,叶辰曦还是面色淡然的喝止了他们。
“这次我叶家会不会清算还是两说,若能即使投靠朝廷说不定能逃过一劫。不过为了避免遭到清算,还是要留条后路。你们先清点一下组织的物资,像地产之类的不能带走的就放下,但地契要带上。然后你们就先带着物资去往玄临山,玄龙匪的大当家与我有旧,我在那儿挂了个三当家的名。”
“如果这次叶家逃过一劫,我们再回来重整组织。若叶家在劫难逃,你们就自己决定是重整组织,还是加入玄龙匪,又或者回归一般人的生活。........但记得,我会将我的老母和家妹以出去游玩的理由送出沧海城,你们要及时接应,替我照顾好她们...........”
说罢,又向其中一个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那人上前后,叶辰曦又说道:
“伏龙,你跟随我多年,替组织做了不少贡献。这之中你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众人听到后,也都点头回应。只见叶辰曦继续说道:
“所以,在你们去玄临山的这段时间,由伏龙接替我的位置。你们可有异议。”
众人摇头表明态度,叶辰曦看了之后,又转头对伏龙说:
“伏龙,你是孤儿出身,没有姓名。昔日我赐你名伏龙,今日你我兄弟一场,可入我叶家,改姓叶。”
“多谢大哥!”伏龙当即拜谢,自此改名——叶伏龙.........
叶伏龙是孤儿出身,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从小与野狗争食。是叶辰曦看中他,将他纳入组织之中,教他学习武功,读书识字。所以叶辰曦对他有再造之恩,虽然两人年纪差不了多少,但在叶伏龙眼中,叶辰曦已经跟再生父母一样了...........
之后叶辰曦把事情吩咐好后,就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了,自己则留在了密室中。
叶辰曦自己一人呆在空旷的密室内许久,回忆起过去的种种,最后淡淡一笑:
“你们这群憨货,我当初是为了利用你们,才收下你们的...........真希望是与你们在太平之世相识的啊..........”
此时的叶辰曦的身影,透露出一种无比落寞的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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