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楼临沧一脚蹬开那床染了血的被子,发现自己身上完好无损,除了心脏处的异样沉重有些难以适应,别的都还好。他本想去楼下的便利店,但想起周奇予之前就告诫他在拥有自保能力前尽量少离开家门。
说不适应不能外出的生活倒不至于,反正原来在地球的时候他姐也让他尽量少外出,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宅家的良好习惯。
但楼临沧从未有过此般体验,仿佛整个世界离他而去一般孤独。
楼染月是铁定不在家了,周奇予的房门也紧闭着。楼临沧觉得打扰可能在休息的女生不大礼貌,于是试着用手机联系她。
但手机黑屏了,无论如何操作都没有反应。楼临沧感到有些异样,快步到阳台看向外面。
钱塘城里没有任何人的身影,除此之外,正午的大太阳下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替身攻击吗?”楼临沧有点懵,他披上斗篷和铁面准备出门,却在开门时被门外的光景所震撼到了。
这三十二楼的正常商品房门外是另一个世界。他打开门,望着铅灰色的阴沉天空和暗红色的焦土发呆。无数兵器被随意地摆放或插在这片焦土上,天空中深黑色的乌云呈漩涡状,还能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黑影在云层中游动。
这一切是他所熟悉的,前两天的幻觉中就出现过这片焦土,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里是他的心像世界,魂灯生效了。
楼临沧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整个视野中的世界变成了类似旧相片的材质,细小的齿轮组成了他眼中所能见到的一切。
“申屠老哥,收了神通吧。”不用想都知道是申屠谋干的。
“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我挺意外的。”申屠谋解除了自己的异能,整个心像世界都恢复了正常。他还是穿着那身中山装躺在躺椅上,手里甚至还端着个椰子。
“你这椰子哪来的?”楼临沧好奇地发问。如果心像世界里想要啥就有啥,他大概不会选择出来。
“噢,你昨晚做梦在海滩边敲了几颗椰子下来,所以我们这些灵体每人都分了一份。”申屠谋吸了一口椰汁,“该死,这纸吸管真的很垃圾。”
“可我记得我没喝到椰汁啊?”楼临沧还记得昨晚那个平平无奇的梦,他从未去过海边,但也曾憧憬过和漂亮姑娘一起去海边游泳。
虽然他高中时那个漂亮姑娘后来鸽了他就是了。
“这就是你没喝到的原因啊。”申屠指了指自己手上这半颗椰子,“这身衣服哪来的?还挺好看。”
“周小姐做的。”楼临沧摘下了那副铁面,露出一张不满的脸。
“羡慕了。我可是终身单身的。”
“目前为止我也是。”
“我想想,裂隙重工帮你做了个能进入灵魂世界的小玩具,然后让你来找我们签订咒缚契约是吗?”申屠谋从躺椅上起身,把椅子折好随手甩入身后突然出现的虚空裂隙中。
“大体上没错,但灯不是重工给的而是匠神殿给的。据周小姐所说,重工可能要因为我的恶魔血统放弃培养我了,但匠神殿的一位殿主在支持我。你对我的恶魔血统有什么头绪吗?”
“前两天你在医院里失控过一次,那次是个新挤进来的灵魂占据了你的身体,应该和他有关。喏,就在那。”
申屠谋指向远处插在一块黑石上的一把黑色巨剑,其剑身的上半部分早已破碎,但仍旧以微小的间隙贴附在一起。
“你是说那把剑或者那块黑石头?希望我没听错。”楼临沧说。
“我们的灵魂都储存在自己的武器中了,只要你能够碰到它们就能够和我们进行交流,一般而言这将是个非常困难且很容易徒劳无功的过程,但目前看来重工,哦不,匠神殿给你送了个很好用的挂。黑剑是前两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但我感觉他和我们是同源的。”
“我不想接触那个东西,怎么想都不大友好的样子。”楼临沧想起那间被他烧掉至今还记在重工账上的病房,就感到心脏停跳了一拍,“有没有像你一样友好的哥们儿?”
“啊,这还是有的,有几个也经常看你打游戏的,不过可能看不大懂。”
“那根木棍是谁的?熊猫人武僧吗?”楼临沧指向一旁离申屠很近的那根木制法杖。
“铁锈公爵吧好像是,不大友好反正。”
“你能指下哪个是吗?我想尽快学一些能够自保的能力。”
“k。”申屠谋带着他走到一柄不起眼的细剑前,“这位吧,我的剑术是和他学的,他话比较少。”
“明白咯。我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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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临沧伸手握住那柄银白色的剑柄,刚想发力拔出来,便发现周围的空间被黑紫色的迷雾所覆盖,迷雾不断蔓延,直到他眼中能看到的一切都变为紫黑色。
待他将剑拔出时,所有迷雾一瞬间消失。脚下是整齐的地砖,铺成整齐的大道向远处中世纪风格的黑色宫殿延伸而去。无数披着坚甲的卫士阻挡在这条路的前方。
西洋风格的宫殿场景转瞬间生成,黄沙飞扬,长街喧嚷。
没有任何征兆地,楼临沧觉得自己似乎无法与这个场景产生任何交互,他用细剑划了划地面,并没有留下痕迹。
他感受到一股被注视的寒意,便扭头看向身侧。一位身穿轻便皮甲的高大男子凝视着他,像是在打量青楼新来的丫头一般。楼临沧注意到他身后有两柄剑,一柄银剑优雅细长,一柄铁剑已然断裂。
两名轻甲卫士以一摸一样的动作向他们举剑冲来。
“跟上我,新人。”男人拔出背后的剑向前迎敌。
楼临沧来不及思考,只能有样学样地拔出剑学了个姿势进行攻击;但男人以难以捉摸的步伐闪身扭开了那一剑,反手用剑砍下了卫士的一条手臂,而楼临沧被那卫士一剑砍断了手中的银色细剑,然后在胸口开了个巨大的口子。
“三次机会就这么少了一次?”楼临沧低头看向身体创口中那颗正在跳动的刃铁心脏,喃喃低语。
看来魂灯的试炼比他想象得要难。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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