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行走在白茫茫的雪原上并没有让金楠感到乏味。
白天他们一边赶路，一边顺手猎杀几只走了眼的野兽。大多数时候，金楠出手对付凑上前来的野兽，金戾则端坐在马背上静静地观看。等金楠兴高采烈地带着野兽的尸体回来，金戾偶尔会指点几句招式技法运用不当的地方，然后接过尸体，剥掉皮毛，掏干内脏，用积雪清除体内的血渍。金楠或者蹲在一旁观看养父娴熟的手法，或者思索养父的忠告。
起初，金楠以为猎杀野兽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实战经验，但当他看见父亲动手收拾野兽的尸体时，问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父亲这是做什么？难道不舍得野兽的毛皮？”
“哈哈哈——”金戾停下手中的动作，光亮的脑袋上反射着太阳的七彩虹光，彷如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虽然我很想留下这具兽皮，但我更想吃点儿新鲜的肉食。”
金戾继续埋头剥兽皮，金楠眼前浮现出前天看到的一头巨狼吞食黄羊的画面。尖锐的獠牙嵌入黄羊柔软而肥美的血肉中，拔出时嘴里已多了一大块红褐色的羊肉，嘴边滴着冒着水气的鲜血。他感到胃部痉挛欲呕，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父亲，我还是吃肉干儿好了，就不跟您抢这只野兽的鲜肉了。”金楠逼着自己挤出一丝微笑，又退了一步。
金戾随意地瞥了一眼脸色微白，笑容苦涩的金楠，一眼便洞穿他的心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会儿可不要哭着喊着向我要肉吃哦。鲜肉的味道比放了好几天的肉干不知要好吃多少倍，光想想就让我忍不住流口水。”
金楠看到金戾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呕吐的感觉愈发强烈，一边快速后退，一边摆手拒绝金戾的好意。“父亲就不要再劝我了，还是肉干儿更合我的口味。”
金戾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用力将野兽的毛皮和血肉分开。打猎出身的金戾对剥兽皮这种事情熟的不能再熟了，金楠还在恶心的时候，一整张兽皮已经趴在雪地上。金楠紧张不安地注视着金戾将野兽的内脏掷到看不见的地方，准备随时闭上眼睛。
眼角的余光扫视忐忑的养子，金戾一把抓起野兽的颈项凑向嘴边。一声惊呼，金戾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甚至挤出一滴笑泪。好不容停下来，金戾把野兽仍在地上，不理会瞠目结舌的金楠，在雪地上东找找西望望，不时扒开积雪，伸手摸一摸。
金楠狐疑地观望着父亲，难道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血淋淋的鲜肉吃起来更容易下咽？
“哈哈，找到了。”
金戾欢呼一声，弯下腰，抽出匕首，在地上挖凿起来。金楠目不转睛地盯着金戾，眼中的困惑被好奇所取代，金戾脚边堆起一座红黑色的小山。没多大功夫，金戾收起匕首，抱着那堆石块来到野兽的尸体旁边。
三下五除二，金戾用脚赶出一块空地，把那堆石块放了下来。在金楠睁得圆圆的眼睛注视下，金戾把火折子凑近石块，轻轻吹了几次，小山燃烧起来，散发出红黄色的火焰，温暖而诱人。金戾抓起一把白雪将匕首反复擦拭一番，然后割下一条后腿，架在火焰上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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