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威边说边凝望着翔儿的右手。其实他挺替翔儿惋惜的,翔儿的招式诡异轻灵,总是能够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向自己。若非自己的实力远高于他,结果犹未可知。但他的缺点同样明显,力量太弱!如果真上了战场,面对身穿战甲的敌人,即使刺中他们,又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惋惜不意味着怜悯,更不代表着手软。若是让他通过考验,那反而是害了他。更何况家主尤其不喜欢徇私舞弊之人,我岂能明知故犯?
翔儿抿紧嘴唇,一言不发,悄悄地积蓄体力。不要停,继续说下去,我会感激你给我的这点儿时间的。右手,右臂,臂膀的连接处没有那么难受了,但再像之前那么灵活就有些痴人说梦了。我必须再多争取点儿时间,再多恢复些力量。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坚持不了多久。”翔儿脸上现出落寞之情,轻轻叹了口气。“我白天跟随苍氏兄弟刻苦修习,晚上秉烛夜读,钻研新奇的招式技法,到头来仍不能通过祖父的考核。哎,或许这就是命运,除了接受,我还能反抗吗——”
翔儿有意拖长最后一个音节,趁蓬威走神的刹那,挥舞着长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过去。蓬威一愣,嘴角扬起戏谑的微笑。虽然战力有些孱弱,但心思和勇气倒是挺难能可贵的。不过,无论再怎么不甘,失败都是已经注定的。他陡然提升手上的力量,打算三招之内解决翔儿。
砰的一声,翔儿趔趄着向后退去。蓬威不打算放过他,左脚踏出一大步,长剑直奔他的面门。翔儿挥动手臂,艰难地挡住这一剑,身子向后跌去。
有了,蓬威双脚交替向前,又补上一剑。咦,他为何从相反的方向抵挡?脑海里闪过困惑,手下并没有留情。又是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这次该丢下武器,束手认输了。
蓬威没有再刺出第四剑,觉得已经不需要了。他猜对了一半,却想错了另一半。
翔儿的右手确实松开剑柄,长剑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他牢牢地握在左手中。他跌坐在地上,接着向前翻滚过去,左手的长剑连着刺出五六击,每一剑都有悖于常人的招数。蓬威已然放松下来,此时仓促应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噔噔噔地连退五步才稳住身形,脸色因羞愤而涨红了。
“公子,打得太漂亮了。您再坚持一会儿,就剩三招了。”
管瞳在树荫下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兴奋地大呼小叫,以至于神秘男子频频对他投以嗔怒的目光。苍氏兄弟同样激动不已,看到一手调教的弟子大出风头,谁会不高兴呢?尤其用的还是他们费尽苦心琢磨出的技法。
“不错,很好。公子若是能接下最后三剑,确实能够与神军的初阶将领一较高下了。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公子小心了。”
翔儿的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彩,三招吗?昨日苍江化解我的那几剑可是用了十多招,我就不信你比他厉害那么多。左手的剑重新交回到右手中,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蓬威。蓬威眼中闪着光芒,气势猛然提高一大截,长剑舞得有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等待着自不量力的飞虫自投罗网。
老人怀中的黑猫翘起秀气的脑袋,暗金色的眸子紧盯着场中的情形。喵——,喵喵——,喵——,突兀的猫叫凭空回荡在翔儿的心间,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昨夜从书中看到的那些画面,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飞虫被蛛网缠住,绞住,不能得脱。
喵——,又是一声猫叫,翔儿的心颤起来,一幅幅香艳的画面,一个个勾魂的动作在他眼前快速掠过,长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黑猫缩回脖子,在老人衰老的手上蹭来蹭去。
蓬威的剑尖距离翔儿的喉咙仅有一寸,他不无感触地说:“你输了,翔儿公子。”
管瞳跌足捶胸,哀嚎不已,如丧考妣。苍氏兄弟对视一眼,翔儿公子完全有可能获得胜利,为何却突然像失了魂魄一样,凭白葬送大好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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