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衣战甲乱成一团,连身后督战队也处在崩溃的边缘。
朱常渭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将目光投向垛口后面整齐排列的那几门虎蹲炮,包衣奴才们所处的位置恰好在虎蹲炮射程内,是时候检验这件大杀器的时候了。
正黄旗包衣奴才曹忠拖着顺刀鸟铳艰难跋涉在泥泞小路上。
曹忠清脚上有伤,所以走的格外的慢,很快落在人群后面,后来就连扛着城中云梯的包衣辅兵也超过了他。
众人都被棱堡内堆积成山的金银所吸引,只顾往前冲,所以也就没在意这位踽踽独行的受伤同伴。
只有金熙康还在关心着这位可怜的包衣奴才,当然,高丽棒子关心人的方式比较特殊,他跟在曹忠清身后,挥舞马鞭,像赶牛似的驱赶着奴才不停往前。
“快点!进城抢银子!”
“快点!妈的,吃泡菜时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怎么不跑了!”
曹忠清感觉全身火辣辣的疼,他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子,却不敢回头看金熙康一眼。
“快走!银子都被别人抢·····”
高丽棒子正要扬起马鞭时,忽然听见对面棱堡上传来熟悉的炮响声,金熙康记得这声音,裤裆一阵温热,连忙趴在软泥中。
曹忠清所处抬头看时,望见冲在他前面的包衣战甲被火炮打成稀烂,最前排也最凶悍的几名包衣奴才被撕成碎片,激起一阵阵血雾。
“明军又打炮了!快走!快回去!”
金熙康喊了句,也顾不上再去拉包衣奴才,拽开步子朝相反方向逃去,往前走了几步,没听见有人跟上来,回头看时,只见曹忠清丢下顺刀鸟铳,一声不吭,朝东边狂奔而去。转眼之间,已经跑出去十几步远。
“狗奴才!回来!你往哪里跑!”
金熙康冲操忠清背影大声喊道,出乎他的意料,包衣奴才竟然越跑越快,金熙康正要拔出顺刀上前追赶,只听耳边传来巨大呼啸声,他赶忙往前跑了几步,身后不远处,几名包衣战甲脸上布满铁钉,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更远处,溃败的包衣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
“西巴拉!”金熙康狠狠咒骂一声,丢下顺刀,匆忙向后面跑去。
明军第三轮炮击过后,本来还心存侥幸的包衣们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爹喊娘狂奔逃命——当然这次大家喊的都是汉语。
蜂拥败退的包衣们裹挟着沿途一切,后面一些没弄清楚情况的战甲还没反应过来,旋即被乱兵剁成肉泥。
曹忠清倒吸一口冷气,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到前面,他身披重甲,手上还带着火铳顺刀,逃跑起来必定要摔倒,这会儿怕是被人踩成肉泥了。
“狗奴才,快走!往两边走!”
混乱中,主子金熙康阴魂不散,一手扯住曹忠清,用力向旁边拉去。
这位高丽棒子损失惨重,就在刚才这场莫名奇妙的冲锋中,他手下五名包衣奴才损失殆尽,两个下落不明,一个被明军火炮打断右腿,血流不止,眼见得活不成了,只有曹忠清一个毫发未损。
“两个奴才换一匹马,西巴拉,眨眼之间,老子两匹马没了!“
来京师之前,和曹忠清一样,高丽棒子也是抱着发家致富的梦想,希望能靠五个狗奴才多抢些银子,等清军占领明国,他便可以买房置地,娶上几房小妾,也不用再此刻他像是赌红了眼的赌徒,一夜之间输的只剩下条底裤。
眼下看来,秦王朱常渭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转身对身边亲兵道:
“火铳手,上!”
“人都死光了!快跑啊!”
一颗铅弹嗖嗖掠过曹忠清头顶,从他所处的位置向远处望去,只见冲在前面的包衣战甲像麦子似的倒了一片,刚才还士气如虹的包衣战甲们此刻争相逃命。在他们周围,遍布残肢剩体,还有五颜六色的人体内脏,当然最可怕的还是那些一时还没有死绝的包衣,在血泊中举起血淋淋的手撕扯着活着的同伴,希望能让他们将自己带出这个修罗场。
“修罗场,这才是修罗场啊,“
恭顺王孔有德放下手中望远镜,他再次亲眼目睹到明军火器威力,脸色惨白,喃喃自语道。
修罗场是佛家用语,简单说来,就是非人类存活的场所。
孔有德在投降清国后,协助建奴烧杀抢掠,大概是良心发现,从崇祯十七年也就是今年开始,吃斋念佛,经常给盛京寺庙捐献香火,希望以此来弥补自己的罪孽。
这当然是痴心妄想。
没有人能承受
被迎面冲来的一个包衣迎面撞,身体踉跄差点摔倒。
还没等包衣奴才回过神来,黑压压的人群如退潮时的海水,席卷战场。
起初,孔有德的亲兵督战队还试图控制住溃退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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