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虽然颇有些灵性,但毕竟还是畜牲,盖延与刘秀的恩怨关它屁事,它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至于其他事自有盖延这主人撑着。
盖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明明是刘秀耍诈暗算了自己,偏偏自己又没有管好自家的畜牲,这回倒好,这锅黑豆被自己的马吃了,有理也变得没理起来。
刘秀、刘稷二人忍着笑,也不阻止枣红马大口狠嚼。
最后,盖延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住了马缰,喝道:“畜牲,你够了!”
枣红马仰起头,一脸无辜加委屈地瞅着主人,似乎在说本宝宝就是匹马,除了在草原上驰骋,就是吃喝拉撒睡。
盖延哭笑不得,这马也是被他惯坏了,好吃好喝地供着,从来也舍不得打骂,因此脾气颇有几分娇宠。他叹了口气,沉着脸向刘秀,说道:“今日之事,你二人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穿云堡将会颜面无存,到时自有强者上贵府讨个说法!”
刘稷笑容顿敛,这才想起盖延除了是王家的门客之处,还是穿云堡的弟子,作为执掌江湖正道的牛耳,弟子门人在外吃了这么大的亏,哪有不出头的道理?而如此一来,等于是把蔡阳刘氏与穿云堡放在了对立面,一旦两方打起来,吃亏的定然是刘氏无疑。
刘秀不慌不忙,正色说道:“盖大哥,小弟有几句话还望你一听。”
盖延颔首道:“你说。”
“当今天下本归刘氏,王氏骄宠,外戚乱政,如今朝纲颓废,乃至江湖纷乱,邪魔歪道更是蠢蠢欲动。盖大哥,你是穿云堡弟子,身属正道,岂可和奸邪为伍?”
盖延听了大吃一惊,温怒道:“你休要胡说,我何时与奸邪为伍了?”
刘秀道:“不久前,小弟和朋友在半道上受遇伏击,那些人之中便有九邪童子等人。”
“九邪童子?!”闻听四字,盖延顿时一惊,沉声道:“你口中的‘九邪单子’莫非是……”
刘秀颔首,道:“他的弟子柳无情乃是王氏一族的门客,他这当师父的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盖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王家“招贤纳士”他是知道的,江湖之中难免良莠不齐,招了两个邪派魔门的高手也是正常之事,可九邪童子就不一样了,他是正道九大门派一致追杀的目标,盖延身为穿云堡弟子纵然不敌,又岂可与他为伍?
“你所言当真?”盖延问道。
刘秀正色道:“绝无虚假,知道此事尚有墨门的大小姐,盖大哥他日一问便知。”
盖延动容,其它门派也就罢了,墨门这门派很是特殊,诳语乃是墨家禁忌之一,因此墨玲的言论是绝对可信的。
刘秀见盖延意动,鼓动如簧之舌说道:“盖大哥,其实你输了这场比试并没有坏处,这样来你便有借口脱离王氏一族了。”他顿了顿,又讪笑道:“王氏阴狠,其实像盖大哥这样有本事的豪杰到哪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若是大哥不嫌我蔡阳刘氏庙小,不如……”
“你打住,就凭你二人如此栽害,我便不可能加盟蔡阳刘氏,否则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刘秀的话虽好听,可盖延也不是傻子,蔡阳刘氏被王氏一族盯上,可说是风雨飘摇,就算他脱离了王氏,也绝不会蠢得去加盟刘氏。
刘秀暗呼可惜,盖延武技如何他清楚,但就凭他那身骑射功夫,若能加盟刘氏,必会让宗族实力大涨,对付起王氏一族胜算也高出几分。不过,盖延说得不错,自己刚刚阴了盖延一回,人家没气得把自己拿来下酒就已经可以筹神了,哪还敢有什么奢望?
“盖大哥,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若有什么小弟可以帮忙的直管说便是。”
盖延打量了刘秀一眼,目光中透出了几分好奇,道:“你叫的刘秀是吧?”
刘秀点了点头。
盖延道:“我很好奇,你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怎么会魁接触到九邪童子和墨门的?”
刘秀一惊,暗忖:“这个盖延看上去五大三粗,心思却细腻的紧。嗯,是了,他好歹也是九大门派的弟子,邳彤大哥、白婉师姐他们哪一个不是智刘计超群之辈?”
刘秀张了张口,正要解释,忽然盖延打断道:“罢了,罢了,你的事与我无关,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他本来就身无长物,一张铁弓,一匹良骥,几件行头而已,走起来倒也潇洒的紧。
骑上吃饱的枣红马,盖延道:“刘秀,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好好记着!”
说罢,策马扬尘而去。
刘稷看着盖延的背影,撇嘴对刘秀道;“这人也忒无礼了,居然说你欠他一个人情。”
刘秀失笑道:“这个盖延是个耿直的汉子,我倒是有几分欣赏,这人情欠着便欠着吧,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回去看看比赛结果。”
刘稷重重颔首,和刘秀二人收拾起来。
与之相比,山丘另一头的观看台上却是极为热闹。
“甄大人,盖延骑射本领远在刘仲之上,本可以二十箭全中红心,只坐下的马匹顽劣,这才影响了他最后一箭失、大人,还请你让他重试一场!”王朔也是不顾老脸了,世家之争的一场就这么失手了,别说是他了,就老四王临回去后都没办法向安汉公交代。
刘良一脸幸灾乐祸,微笑道:“方才我家子元被蜜蜂蛰咬,王家主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王家主,这世家比武也要讲究个公平公正,你这样未免有失公允了。”
“不错,盖延弓马神技,按理说也确实在刘仲之上,只是这比试总有比试的规矩,若找个缘由就重赛,那还比个什么?”
“……”
一些耿直的家主纷纷站到了刘良一边,毕竟开场时他们中有不少受了王朔的气,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王朔老脸胀红,说道:“盖延可是四公子的家将!”
“四公子?哪位四公子?”一旁,一位不知情的世家家主一头雾水地问道。
王朔昂首道:“自然是安汉公府的四公子了!”
“安汉公府”四个字一出,那些家主顿时吓了一跳。王莽权势薰天,他们不过是地方上的世家,如何敢与当朝安汉公相争,若是一不小心惹着了安汉公,只怕随时都招来灭族之灾。
甄阜脸色漆黑,心中早把王朔的祖上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他是宛城的太守,说白了也就是这南阳一地的诸候,在南阳,一切以他为尊,王朔抬出王莽显然是在打压他的威信,他自然是极不喜欢,可问题是他又不想拂了王莽的面子。
作为混迹官场的老泥鳅,甄太守自己有自己的那一套说词。干咳一声,语重心长说道:“王老弟,你看这比试的结果都已经公布出去了,你这忽然要求重赛,这场外的百姓心中定然不服,万一激起百姓们的众怒,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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