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进一头雾水地看向刘秀。
刘秀笑着解释道:“那五株钱胜负在于组合方式,阴阳、阳阴、一阴一阳,寻常乍听上去是只有三种排列方式,但其实不然,一阴一阳也可以出成一阳一阴,换句话说,胜负之数其实是对等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侯进恍然大悟。
冯勤接话道:“在胜负概率对等的情况下,我三枚金块和他两枚金块,谁能赚得更多?”
侯进摸着头脑,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冯勤一早就在赌局之中人设下了套,等着翟义往套里钻。
“难怪我听人说不要和你们这些读书人打交道,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心黑,居然连赌局都设计好了!”
侯进咕哝了一句,引得众人莞尔失笑起来,旋即他又不解问道:“可是不管是阴是阳,都是一个概率问题,你们怎么能保证翟义不会每次都赢?万一他赢了怎么办?”
冯勤神色一正,看向刘秀,眼神突兀间变得崇敬起来,躬身道:“这就全凭公主的魄力了!”
侯进亦看了刘秀一眼,骇然道:“我去,你们真的在豪赌呀!”
刘秀失笑道:“这世间那有稳赚不赔的买卖,能有这样的胜率当然是放手一博了。”
冯勤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起初阴如月要他跳槽到刘秀这他还有些不愿意,他虽然家到中落,可好歹也是堂堂官宦之后,到五大世家之一阴家做个账房也就罢了,刘秀何人?不过是蔡阳乡下的一个少年郎,何德何能让他辅佐?若不是看在阴家大小姐的面上,冯勤见都不想见此人。然而,在见识过刘秀的行事之后,他原本的想法立时被推翻了,这乡下的少年郎不仅家底丰厚,深藏不露,而且还有一颗用人不疑的胆魄!
这让冯勤在意外之余,更是暗暗惊喜。
常言道:志比天高,命比纸薄。冯勤负有才能,却苦与家境,做了账房先生,阴家富可敌国,族中不泛擅长财务之人,似他这等年纪,又有谁敢委以重任?所过账目不过是几百两的金子,鸡零狗碎而已,哪有像在刘秀这里,动辄百万这般嚣张?
因此,在刘秀同意他接手赌局之后,他便已经对这位新东家死心踏地,志心不渝了。
这时,刚洗完澡上完药的马武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只锦囊,面色古怪道:“大当家,我在洗澡时发现了这个!”
说着,把锦囊呈给了刘秀。
刘秀接过锦囊,只见上面写着“文叔亲启”四个小字,不禁问道:“这锦囊哪来?”
马武骚头道:“我也不知道,洗澡时在兜里找到的。”
刘秀小心翼翼地打地打开锦囊,里面包着一块白绢,上书:“明日晨时,西郊荒坟,与君一叙,要事相商。”落款则是一个“义”字。
“翟义?!”
众人凑了过来,看到那字“义”字,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翟义。
冯勤道:“主公,此人定是在殴打马武时,悄悄地把信塞进了他的怀中。”
刘秀点头,这也是唯一可以解释马武身上为什么会多出了一只锦囊的原因。
马武不解道:“可是他既然与大当家有事相商,为什么不当面言明,却要用这种方式约见大当家呢?”
冯勤想了想道:“许是因为银勾赌坊内人多口杂,亦或者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
侯进乍舌道:“西郊荒坟可是乱葬岗,人迹罕至,阴气冲天,这约大当家是去还是不去?”
冯勤和马武沉默了,二人相视一眼,齐齐把目光看向了刘秀。这信上写明了“与君一叙”,证明翟义不希望有除刘秀以外的人前往,可是万一这是翟义布下的陷阱,那刘秀岂非送羊入虎口?
马武道:“小心使得万年船!大当家,要不兄弟们陪你一起去?”
刘秀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这个翟义看上去不似奸恶之人,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
冯勤插话道:“主公,话虽如此,可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依属下愚见不如让马武带几个兄弟在西郊埋伏,主公身怀烟火讯号,若事急有变也好有个接应!”
刘秀想了想,觉得还是冯考虑周到,点头道:“好,就依伟伯兄之言!”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细节,刘秀见时候不早,这才告别马武、冯勤离开了银勾赌坊,返回鹿苑。
此时已是子时,街上早已人迹罕至,刘秀提着灯笼,走在大街之上,只听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他此时内功修为精进,耳目也要远超常人,已然达到知微的境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足下忽然提速,闪入了街边的巷子内。
这突如其来的一手,顿时打乱身后之人节奏。
两个黑影从街边一侧的房顶上跃了下来。
“怎么回事?人呢?”
“不知道,刚才还在的呀!”
“真他娘的见鬼了!”
“头,他会不是发现了我们跟踪他,所以甩了我们吧?”
“麻烦了,大人让我们跟着他,如今跟丢了,回去如何向大人交代?”
就在二人愁眉不展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你们要向哪位大人交代?”
那二人登时吓了一跳,猛得回转身子,只见刘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
刘秀指如疾风,左右开弓地点中了二人的穴道,那二人只觉身子一麻,双双瘫倒在地。
刘秀咧嘴一笑,一手一个提起二人,拖进了一旁阴暗的小巷子,扯下了二人的面罩,露出了他们的容貌
这二人相貌怪异,一个年纪看起来尚轻,光头大耳,一双铜铃牛眼,身材高大肥胖。另一个年纪大约四五十岁,长着黄眼暴牙朝天鼻,体形却是瘦小如猴。
刘秀看着这对阴阳不全,五行欠打的难兄难弟,险些没笑出声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大晚上的跟着我作甚?”
二人闭口不言,似是早有了默契一般。
刘秀撇了撇嘴,又道:“你们最好如实交代了,否则就休怪我用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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