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着步履,伍德在半梦半醒之间游走到了一座雪坡之下。
在这里,枯草凝结出冰冻的霜滴,而在一边被清理过的平地面,一排犬奴三三两两地跪伏着。
在他们身旁,是多名白壳虫人在搬运切割工整的狼兽肉块与皮毛,它们的四对手臂皆是有力而灵活的,带有着人类难以比拟的惊人效率。
虫人队伍之中,更有那吹笛者的精神操控手段,令它们在冰原上可以如此轻松地捕捉到猎物,甚至不用担心被捕者的反抗。
在半入梦乡的沉眠之中,就能收割走猎物的性命,可谓厉害。
一大块一大块滴血的狼兽肉质,被虫人塞入随行的巨大蠕虫的门腔内里,它似乎是白壳虫人们用来搬运货物的专门驼兽。
这种巨蠕虫的身形极为肥厚,外部肉躯上是肉眼可见的滑溜液膜。
此介于粘稠和流淌之间的膜状物质为它保持了较为迅速的地面滑动能力,不似一般的蠕虫那样迟钝。
而巨蠕虫的口器则是退化得严重,没有半点锋利的齿刀,仅仅剩余了几十颗圆滑石子那样的碾磨器,零散长在它的上下颚两侧。
按照这蠕虫嘴部的开合幅度来看,几乎是不会对体内货物造成什么磨损的。
并且白壳虫人们在向蠕虫体内囊袋塞入肉块的时候,也会用身上的多对手臂进行撑拉,将那些由石牙口器的虫口扯远些,避免了那货物和巨蠕虫牙器之间可能会有的轻微摩擦。
这是近乎完美的效率,在异种智慧生物的动作之间得到了体现。
伍德和其余犬奴幸存者一样,跪伏在北地干涩粗糙的地面土壤上,看着雪和虫,于精神控制之中看着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比现实更为深邃古老的梦境。
荒诞而白茫。
虫人的节肢臂膀,和它们下半部的直立腿节不同,手臂有四对,但触脚更像是人类的腿,且只有一对。
但这独存的一双虫腿,却是极为坚韧和宽粗的,远比手臂要更加雄壮,覆盖了更加洁白的壳质铠甲,其分布和人类肌肉纤维的线条感完全一致。
有一种好似重胄具那般的美感,同时提供着肉眼可见的惊人防御能力。
在伍德对大脑失去大部分控制的这个时候,他身上的伤口也在发生着一些变化。
右胸肺部附近的贯穿伤开始凝结了,从内在填补滑动的血肉,形成了一道薄薄的肉质壁,是十分脆弱,但总算缓和起来的结果。
这个结果所带来的就是,伍德的呼吸更加的顺畅,和寻常时候几乎没太多两样。
这种惊人的活力,虽然比不上再生效果,却也是【狂暴血脉】带来的双倍活力之恩典,那种征服王者的血脉,让心脏泵机的效率拥有了质的变化。
两倍的活力,也就是双倍力量,或者说是双倍的血气之力,可能其深远效果要比伍德自己想象的都要更为出彩。
只要让寒风冻结住表面流血的势头,成功止血,那么这一切都会在深层血液流速的过程中慢慢好转的。
但是这个时候伍德近乎昏迷。
“鸣巫大人,这只人类很怪异,它的伤口是穿透性的空洞,却愈合起来了。估计花了还不到半个心鼓的时间,这太快了。”
一位虫人劳工向队伍里的吹笛者,那位尊贵的鸣巫提出了自己关于伍德的看法,当然它根本不知道人类的名字,所说的话语也是虫人之间的鼓奏语言,只是觉得伍德作为人类来说,拥有这种愈合速度是很奇怪。
半个心鼓,在虫人巢群的概念里,相当于人类的二十分钟左右,可能有些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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