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没等多久,电话那头又传来一段低沉连续的敲击声,除了难听,我没有更多的感受。然而拿着手机的面瘫“诸葛辙”却全身一震,身体随着节奏不断地伸长、拉大,身上的校服被直接撑爆,皮肤皲裂,露出下面黑色的像枯烂树干般的表皮。一分钟后,面瘫“诸葛辙”已经变成一个四肢细长、高过两米的畸形怪物。
“瘦长鬼影?!我在国外的论坛网站上见过这玩意儿,居然是真的!可是我记得瘦长鬼影应该不止两只手吧……”
话音未落,我就看见从畸形怪物的背后伸出十几条似章鱼触角般、表皮漆黑的超长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像一群盘尾而立的毒蛇在朝面前的血笑人吐信。
电话没有挂断,敲击声仍然在继续。瘦长鬼影不再变大,只是越来越暴躁不安,后背弓起,喉咙里呜咽着含糊不清的嘶吼。
“嘣!”敲击在一声脆响后戛然而止,电话挂断,瘦长鬼影也在同一时间发起了进攻,怒吼着扑向血笑人。
一身红衣的血笑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先前吐血时落在地板上的鲜红液体飞溅起,朝瘦长鬼影激射而去。
瘦长鬼影似乎很忌惮那些血液,在半空中用力扭动身体,想强行停住落地。大部分的鲜红液体都被避开,但依然有几滴沾到了瘦长鬼影的身体。被沾到的黑色干瘪的表皮发出“滋滋”的响声,仿佛被硫酸沸油给溅到,留下一个个紫红色的、像伤疤一样的痕迹。
瘦长鬼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背后细长的手臂疯狂地在空中甩动,带起一阵阵劲风,在一旁看得我是心惊肉跳。
我一边看着狰狞发狂的瘦长鬼影和一脸诡异笑容的血笑人对峙,一边寻觅时机想要找空隙逃跑。
我用手扒着办公桌,动作轻缓地挪动转椅。谁料转椅的靠背撞到了拉开的抽屉,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动,我顿时惊得原地“罚坐”,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得一声怒吼,心想这下凉了,却又听到一记凄厉怨毒的惨叫。扭头望去,原来是瘦长鬼影受到转椅撞到抽屉发出的声响刺激,咆哮着硬顶着鲜红液体的腐蚀冲向一身红衣的血笑人,七八只细长手臂抓住血笑人的肩膀,一把拽了过来,猛地拉入怀中,狠狠地用力收缩怀抱。血笑人被勒得厉声尖叫,红衣上的鲜血疯狂渗出,在瘦长鬼影手掌和腹部的黑色表皮上留下大块大块的紫红色的伤痕。瘦长鬼影吃痛,细长手臂愈发地用力,红衣上的鲜血也渗出得越快。二者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进入了残酷的相持阶段。
“好机会!”我赶忙从转椅上起身,刚迈开步子就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在逃命的紧要关头,我顾不上这么多,手脚并用地朝办公室的门口奔去。
冲出办公室,我不敢停歇,一路狂奔到了学校操场,远远地看见亮着灯的保安亭,都快要哭出来了。
“终于找到个活人,太不容易了!”我正要撒开腿去投入看门大爷的温暖的怀抱,忽然隐约看见和保安亭相对、在学校闸门另一边的大树下,好像站着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又来一个吧?”
空旷的操场上,惨白的夜灯下,我无处遁形。如果大树下的人影真的是冲我来的,我也避无可避。
我站在原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气,视线一直死死盯着大树下的人影,不敢移开。待呼吸稍稍平复,我一边在心里祈祷看门大爷平安无事,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保安亭。
我溜到保安亭边上,透过窗户往里看去。保安亭里的桌子上摆着一盘花生米、一瓶白酒和一个烤瓷酒杯,凳椅上放着我来时看门大爷披在肩上的大衣。
“卧槽,人呢?不会已经……”我眼皮一跳,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时我听到身后有人喊道:
“苏赋!苏赋!我可算找到你了!”
“是诸葛辙的声音!”我当下扭头就欲“紧急撤退”,没跑几步,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小苏?”
“大爷?”我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穿着绿色毛衣、蓝色制服裤的老头,说道。
“东西拿完了撒?要回家喽哈?”老头微醺,鼻槽通红,一身的酒气。见我盯着他看,老头又低头瞅了瞅自己,又说道:“哦,刚刚上厕所,喝了点酒,燥得难受。小苏你放心,大爷不冷!”
“没时间闲聊了。快跑啊,大爷!”我焦急地说道,拽住了看门大爷的手臂就要夺命狂奔,却感觉有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呵,呵,呵……呼,苏赋,你丫跑什么啊。我……我刚刚在大树下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你……你什么情况啊!”身后搭住我肩膀的人剧烈地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没戏了!”我今晚第n次地觉得自己马上要小命不保了,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哎,我认得到你,你是不是广播站那播音员?就是你嘛,叫什么朱……”
“诸葛辙,大爷。”
“对对对,小朱。我记得你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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