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环绕大地,若有若无。
月亮散发着冷光,渲染了整个天空。又渗透进了地面,被无数白色灰色的面反射,充斥了黑暗从未充斥过的世界。
“不过现在视野变好了,其他人的雕像也能看清楚距离了,挺不错的。”白说。
“是,视野变好了。我们真的能看的很远,远到我们甚至能看见,天空尽头的触手怪物,地平线尽头几乎无尽延伸,那无限重复的街道。”迈末里说。
“这座城市,是没有尽头的吗……”休说,“就好像是在梦里一样呢,无尽延伸的街道,很不真实,很虚幻的样子。”
“但是梦里大概不会痛吧,也不会觉得饿,或者累之类的……”白说。
“所以说这里不是梦啊,这里就是那个我们生活的地方,完完全全就是过去我们生活的城市,只不过破旧了些,罢了。”迈末里说。
这个时候,沉默的谬却突然发话了。
“你说,我们在自己的梦里不会痛,不会饿也不会累,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梦里的其他人会不会痛,疲倦或是饿呢……?”
“阿这……”迈末里说。
“如果说,我们不是在梦里,而是我们进入或者被拉入了别人的梦,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别人梦里的世界,但我们确实别人梦里的活生生的人类,我们是在梦里被迫拥有疼痛饥饿疲倦的入侵者,这里也不是什么我们的世界,这里只不过是那个人的梦,而我们曾经生活的地方也只不过是一个梦,而现在,那个人梦要醒了,也就是说,我们的世界即将破裂,我们会被驱赶出去,回到进入梦之前的那个世界,然后……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就像我在别人的梦里回忆起来的那个梦一般不真实的东西一样,我们会死,在海里,在荒原上,被冰封,被烧死,被淹没,被掏出心脏,被碾压,被天空吞噬,被地面……”
谬说着,突然一只手抱住了头。
“呕————————”
尽管他尽力用另一只手抵住嘴巴,可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的肩膀颤抖着,嘴里不停的吐出已经看不清楚轮廓的奇怪东西,掉落在地面上。在那一刻,迈末里觉得自己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他竟然看见,那团被吐出的糊状物中的紫色长条凝块,在嘲讽的蠕动着。
“谬……”休说。
“没事吧……?”
“我……我也不知道了。大概,也许,我应该不会死在别人的梦里吧。”谬说,“也许……我快要受不了了吗……不,我已经受不了了……吗。”
白似乎有些悲伤吧。
“谬,你跟我过来好嘛。”
她说着,用那种十分奇怪的神情,怪异,令人很难形容,就好像是在逞能,生硬的支撑着她那难以控制的脸。
“怎么了?”谬问。
“求求你了……什么都不要问,跟我过来一下……”
……
……
……
……
……
……
……
……
那是一个角落,一个被破旧木箱与瓶罐充斥的角落,腐败的气息就好像那个人人畏惧的黑暗时代一样,枯萎糜烂的植物发出强烈的恶臭,让人感到恶心。
“我想说……你应该有话对我说……对吧……”白说。
“我……我怎么了……?”
“你什么事都没有……当然了……是我,是我有事……但是请你告诉我,你现在想对我说的那些东西……”
“我……什么话都没有啊……”
“你绝对有……我知道的。”
“我……有……吗?”
“嗯。”
也许有些虚弱吧,他半弯着腰,扶着周围堆叠起很高的破碎木板。
“我……”
“我知道……你做梦了,也许你只是一笔带过关于你所谓梦的记忆,但是我知道,你做梦了……就像其他所有的人一样……你的梦里也有我,你也看见了,一个你不知道的我。把那个梦里的我也算上,你想说什么吗?”
“梦里的……你?”
“没错……梦里的我,梦里那个糜烂的我,那个奸诈狡猾,那个诱惑大臣,杀死了一切有爱之人,那个拥有变态的爱的那个我……那个梦里的我……那个你看见的我。”
谬,低下了头。
低下了头。
他甚至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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