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关隘咀的第二天,正逢市场赶集,尽管五人都已早早起床收拾完毕,走到外面却已是车水马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与昨天傍晚空无一人的街道相比,简直大相庭径。
看着愣着的金师爷等四人,杨师爷拍了拍前者的肩膀道:“各位前辈,此地离目的地尚有两千余里,就这么走过去怕太耗时了。不如咱们置办几匹马?到时候到了马儿去不了的地方再弃马,当可节省不少时间。而且今天正逢集会,也尽量将路上所需的置办齐全,多买几件厚衣服,路上用得着!”
众人听他的,也就将路上所需的东西给备足了。等到东西置齐完毕,已是近午时,五人不再驻足,便一人牵着一匹马上路了。
这杨师爷倒还雷厉风行,刚出了关隘咀,就一下子跳上马,只朝其余人撇了下脸,示意大伙儿跟上。众人不识路,只得紧紧跟在他身后,眨眼便奔出了数十里地。
一路无话,越是往北走,就越是荒无人烟。孤雁高飞、秋高气爽,行在孤零零的官道上,视线的尽头,是连绵无尽的山脉。那些不知名的小山脉躲在云层中,就像是沉睡中的洪荒巨兽,人越是靠近它,心里边就越是感觉到压抑。
就这样不知行了多久,只知道日出又日落,翻过了一道又一道山。五人花了几天的时间,就将两千余里的路程走了大半。但走着走着,另四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金师爷辨识了一下方位,忍不住策马上前,拍拍领头人的肩膀道:“诶我说杨师爷,去风垭林不是往北走么,怎地现在又往东去了?”
杨师爷回头神秘一笑道:“从我们出发的地方往北直走,需经历十重山。虽说山势不陡,但这样翻来翻去的太碍事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翻过最后那一道“铁牛背”,只有一条路可走,而且现在那儿全是重兵把守。你们若是要去执行啥秘密任务,他们铁定不让过!
现在我即将带你们去的地方,是一座雪山,那里有一条药农进山采高寒药材的密道。那条密道可谓是险中逢生、柳暗花明,千百年来,这条密道除了寥寥可数的几个人知道,就是当地人也不见得晓得——而我,就是其中一个!”说完,不禁自得起来。
反倒是见多识广的游师爷,带着一脸狐疑的问道:“杨师爷说得可是凌风口?!”前者点头回道:“正是!”
这时,换作后者用惊讶乃至怀疑的语气继续问道:“凌风口山高万仞,终年积雪,可不是凭人力所能翻越的!咱们几人补给又不够充足,怎能翻过那道雪山?
而且那雪山上生活着一种恶禽,唤做‘铁翅翎’,此物生性嗜血,领地意识极强。若咱们不小心招惹了它,就是铜墙铁壁也会被其尖牙利喙给撕成碎片!依游某看,咱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杨师爷一听,无谓的摆了摆手道:“各位前辈既已出了银子,咱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去冒那份险。依在下之意,此次咱们先迂回东进,直接到陈家村中转一下,最后再想办法过山。这样一来,过了凌风口后,距离风垭林就很近了。放心,有咱为你们带路,绝对不会出乱子,且相信杨某。”
四人听完,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毕竟是他们出钱让杨师爷带的路,也应当相信后者。于是接下来便没再多问,由着他带着他们在山林小径里穿行。
那杨师爷倒还靠谱,收了钱也不含糊,只顾带着金师爷他们不停的赶路。就这样不知行了多久,一行五人日夜兼程,刚到陈家村的时候,正逢拂晓。
迷茫晨雾中,杨师爷听见一声鸡鸣,顿时松了口气道:“好了大伙儿,咱们到了,这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就先在陈家村好好休息半日,接下来再来商议过山的事。”
他们绕过一道梁子,眼前赫然横着条宽敞的官道。官道有车辙印,两旁是生机盎然的农作物,显然,这附近是有不少人家的。长时间在小路上走,突然有了条这么宽敞的官道,众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遂坐下来休息一下。
游师爷看了看不远处藏在朦胧晨雾中的陈家村,此时应为卯时,天刚蒙蒙亮,除了嗅到陌生人气息而吠叫的家犬,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这条官道呈南北走向,往北是北域山的地界,往南走是南通镇。
值得一提的是:不久后,也正是在这条路上,游师爷救起了游无痕。
此话不多说,几人摸黑走进了村子,见家家门户紧闭。因为时过早,也不知打扰到老百姓休息是否不太好,便有些踌躇。这时,眼尖的游师爷发现出了一丝端倪,遂赶紧叫住其余人。
另四人不用提醒,似乎也都发现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只见家家户户不仅大门紧闭,连窗户也都用厚重的木板闩上。整个房屋密不透风,而且窗框、门板上全是利爪划过的痕迹。
看来,这里虽说有雪山相隔,但由于距离北域山太近,老百姓还是难免会遭到尸怪的侵扰。从村东头贯穿而过的官道,有一方就与北域山相连,那里地势险要,只有一条路可走,而且全是重兵把守。这些个零散的尸怪,是无法冲散那些层层防线的。仔细一想,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凌风口内,除了杨师爷所说的密道,一定还藏有其他的路!
五人并没有打扰到老百姓的晨睡,杨师爷似乎经常来这里,轻车熟路地带着几人往村子里钻,直惹得家家户户的狗狂吠不止。没多会儿,偌大的村子就被他们走到了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不太起眼的小宅院。
前者上前轻轻叩了叩门,不多会儿,几人就听见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但屋里人没吱声,杨师爷知道门后定有人在窥视着外面,遂用指关节在门板上有规律的敲击了一阵,同时小声道:“陈老爹是我,外面安全,开开门!”
这时,才有一位头发花白、如游师爷般大年纪的老者打开了门,扫视了一眼一行五人、再探头看了看四周,遂赶紧叫他们进去。
五人刚坐下,还未待陈老爹说话,杨师爷就急不可耐地问道:“最近村里咋了?咱一个多月没来这儿,咋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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