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歌和谷香香的婚礼在“五一”这天如期举行地。
金父金母提前几天就忙起来,为儿子的婚事他们可是操碎了心,这下好了,总算可以了却一桩心头大事了。
照香香的意愿,先在教堂举行婚礼,然后在一酒家喝喜酒。
这天,单位学校都放了假,亲友们就都早早来到教堂,姑父姑妈也带着雄子来了。
雄子没有进过教堂,一进去就东张西望,觉得啥都新鲜。他老老实实在养父养母身边坐了会儿,见好好姐和几个同学在过道那儿说话,就给养父养母说要去找姐姐,养父养母也没阻拦,叮嘱了两句就随他跑了去。
可好好今天是忙人,哪有时间陪着雄子说话或逗他玩?雄子就尾巴样跟在好好身后,倒也老实。
婚礼完了,众人来到定了酒席的酒家。在教堂里宾客们都按捺着兴奋,就是亲朋故旧久没相见的要亲热亲热,也是尽量压低声音。这一到了酒家就都放开了,于是招呼打趣,说说笑笑,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到酒席开席,新娘新郎来敬酒,酒席就达到高潮。新婚夫妻敬过酒,金父金母又来敬酒,众人也都有了点酒意,气氛就更加热烈了。
雄子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喝酒,没有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他才不管大人们那些套路,只管埋头苦干,举了筷子不停地这盘子里挑那盘子里夹,吃得油嘴油嘴的。可他肚子小,没多大会儿就吃饱了。不耐烦坐那儿当菩萨,就给养父养母说他要去找姐姐,养母说去吧,别到处跑哟。
养父养母的朋友故旧多,要招呼应酬,没过多久就把小雄子忘了。好好也有应酬,哪能只管着雄子?雄子跟他喜欢的大姐姐身边转了阵儿,就没劲儿了。心想不如去找同学玩,趁养父养母顾不上自己出去玩玩!
雄子是敢想敢干的,心念一动,就趁众人不留意溜了出去。
徐纪成要离开省城去北京了。
徐纪成不是早就想飞的吗,可是拖来拖去又拖了几个月。这次让他痛下决心离开的,是他在爱仁和医院亲眼目睹的一件事儿。
那是上月初的一天上午,徐纪成照惯例带了红包去医院。按每个主治医生所开他代理的药品多少给予相应奖励,是他每月都要做的功课。
他先给沈姓、杜姓等几位医生发了红包,才来到施医生那儿。可施医生正忙着,他只能站旁边等。总不能当着病人给医生塞红包吧?
等了阵儿,一青年男子扶着个孕妇进了施医生诊室,那男子着急地直说大夫快给看看,看看她这是咋了?要生了吗?
徐纪成将那对夫妻看了看,男子肤色黑黄,女的穿着土气,一看就是乡下人。
施就让那孕妇去旁边小床躺下,过去检查了下,问了些话,过来冲那男的问,你们是咋搞的?咋才来?都要生了!
要生了?男子欢喜地说,不停地搓着双手。
去交钱吧!施医生说。
交钱……大夫,得交多少钱?男人问。
你这个有点麻烦,是难产,以前是不是宫外孕过?产妇年龄又偏大,很难弄的,几项加起来得花三万左右,最少得两万元。施说。
两万元……两万元……来看病的钱都是借的,再到哪去弄那么多钱?大夫呀,能不能少点儿……男子愁眉苦脸说。
少什么少?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呀?两万是最少的了,快去筹钱吧,晚了产妇就等不及了!
男子不停地原地打转,不停地搓着巴掌念叨,筹钱,筹钱……可到哪儿去筹那么多钱呵……
躺检查床上那孕妇就挣扎着坐起来,下了地,扶着墙壁走过来冲丈夫说,算了,回去吧,这大医院太贵我们生不起,不在这里生,回去吧!
施说,要走呵?随你们。可你们想好哟,孕妇胎位不正,肯定是难产,以前还宫外孕过,耽误了是有危险的!
那男子本要扶了妻子走,听了医生的话就吓住了,央求道,大夫呵,求求你,先给她接生,我再去想法借钱,行吗?
施说,肯定不行。医院是有规定的!给你们接生,孩子生下来你们倒是欢喜了,可要是你们交不上钱是要从我头上扣回去的!
男子又央求救救他老婆和孩子,施医生说求我没用,不是我不给接生,先交钱再手术和接生,这是规定!
孕妇就又让丈夫走,说城里医院太贵,乡下人生不起病不起。男子扶着妻子往外走,边走边抹泪。走到诊室门口那男子忽又窜回来,扑咚跪在施医生面前,泪流满面地央求施医生救救他老婆孩子。施让那男子吓着了,惊呼干啥干啥?你这样也是没用的,不是我不救人,是医院有规定呵。你别在这样好不好?起来起来,求我不如赶快去想法筹钱。
徐纪成在旁边看了,很是同情那对贫穷夫妇,就上前对施医生说,施大姐,你就先给孕妇接生吧,交费和入院手续之类等孩子生下来再办不行吗?
施摇头白他一眼说,你不懂,小徐呀,孩子生了他没钱交或是跑了我找谁?
徐纪成还想替那对夫妇求求施,可施将一块写着“上厕所,稍候”的牌儿往桌上一摆,转身去了。
那对夫妇相扶着慢慢走出了诊室,走出了医院。
徐纪成望着夫妇二人背影,不知咋心里让针扎了下样一疼,竟拔腿追了上去,冲那对夫妇喊,喂,等等!你们等等!
那对夫妇站下了,男子回头问,咋了?还有啥事儿呵?
徐纪成说,你们这样回去是很危险的,孕妇要是不能坚持那么久咋办?你们等等,我再找医生说说!
那男子说,谢了!你又不是医生,没用的,没用的。说着,扶着妻子慢慢走去。
徐纪成站那儿望着那对夫妇背影,感到空前的力不从心,空前的无可奈何。见那孕妇在丈夫的搀扶下艰难地慢慢挪着脚步,他忽大叫着冲了上去,让二人稍等,然后拦了辆的士,将夫妻二人塞进车,掏了几张大票塞给的哥,让的哥将那对夫妇送到他们要去的乡镇医院。待载着那对夫妇的车子消失在人流中,他才发现自己不知几时早已泪湿双眼。
虽是替那对夫妇打了辆车,可他不知道那孕妇能不能挺到回到乡镇上的医院,更不知道那有过宫外孕经历且胎位不正的女人,最后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且母子平安。可是目睹的这一幕带给他的震撼是空前的,他想起了自己贫穷的乡亲和童年,以及父亲死后家里重又回到一贫如洗那些苦难的日子,想起自己考上大学乡亲们替自己凑路费学费的事儿,他心酸又心疼。在对治病救人的医院变得这么冷漠,这么唯利是图而愤慨的同时,他也深刻地反省了下自己,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干这医药代表是耻辱的,挣的钱是不干净的!
之后的两三天他内心都不能平静,那对贫穷夫妇的影子仍不时在他眼前闪现。他不知多少次在心里骂那爱仁和医院,骂平时很是尊敬的施医生施大姐。有时想着想着他竟冲了周刚骂什么麻木不仁、见死不救等等。骂得周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呵呵问,你是咋了?吃错药了吧?
徐纪成挥胳膊大声道,不是吃错药了,是入错行了!老子不干了!老子走人!对!老子马上走人!
徐纪成就这么痛下决心,离开他兢兢业业的公司,离开这省城。
其实徐纪成这段时间做了不少离开的准备,最近他和北京那叫谭春早的同学在QQ上聊起想换个地方求发展的事儿,谭热烈地欢迎他去北京,说是北京是首都,城市大企业多机会多,北漂就有几百万,都是看好北京的各种优势呀!过来吧!徐纪成就动心了。爱仁和医院目睹那一幕只不过成了他离开的最后推手罢了。
想着自己这回是真地要走了,徐纪成就想走前再助周刚一臂之力。他不是想给周刚和肖肖牵线搭桥吗,除了自己暗里出力,还怂恿了林姐去给肖肖说。也不知林姐给肖肖说没,肖肖那儿风平浪静的。周刚倒是来了劲儿,抓住机会就献殷勤,不时请吃请玩的。可肖肖装起不懂,你请吃请玩她来,你献殷勤送花或是送点小礼物啥的她收着,可要说其他她立马给岔了开去,要嘛就笑称玩笑开大了!
徐纪成就想了一招,要了肖肖的QQ号,和周刚同时加了她好友。加上好友徐纪成却基本不同肖肖聊,让周刚多同她聊。可周刚笨,聊了这么久也不知咋聊的,一无进展。是以徐纪成才想趁离开前请同事们吃饭时再给二人添把火,尽尽朋友的心意吧,至于成不成那就看周刚的造化了。
“五一”这天中午,徐纪成请部门同事们吃饭,算是告别吧。一起工作了一年多,情谊还是有的,总不能不声不响就抽腿走人了吧?
一群人吃着喝着聊着,吃了阵儿,徐纪成才透露了自己节后就要离开的意思。这事儿此前他一直保密,只有周刚知道。他这一抛出,众人就都意外,乱纷纷说真要走呀?干得好好的,业绩还那么优秀,咋说走就要走了呢?肖肖更是吃惊,尖声说,徐哥,想飞往哪儿呢,不会是那边有美女在等着你去鹊桥会吧?
部门头儿马守业听说徐纪成要走,心知他这回定是深思熟虑的,劝是劝不住了,就摇头晃脑地说,小徐呀,我很看好你的,公司领导也很看好你,你这一走……真还有点舍不得,呵呵!
徐纪成就笑说,谢谢!谢谢部长一年多来的关照!谢谢公司领导!
马守业摇手笑道,谢就不用了,你在我这儿这么久,很多地方我也没照顾到,别记恨就对了,呵呵!小徐呀,你打算去哪呢,联系好了吧?
徐纪成说,北京,想去北京闯闯。去啥单位嘛……朋友给说了几个,还没定,去了再说。
就都说不错,男儿汉就是应该去闯闯,有碗稀饭吃就安居乐业了能成啥大事。
只那肖肖听说徐纪成要去北京,目光就暗了下去,脸上忽云忽雨的,话也不说了,不知她在想些啥。
饭后,马守业说难得聚一次,都别走,一起去公园喝茶,晚上我请客!就都叫好,说马大人请客当然要狠狠吃你一顿!
就一起说说笑笑去往公园。
坐着喝了会儿茶,有不烦久坐好动的,就起身去转悠起来。徐纪成也抓住机会叫上周刚和肖肖去转公园。转了阵儿,三人在一草坪边椅子上坐下来,徐纪成咬着周刚耳朵嘀咕了几句,就称要去上厕所,一去不回,留下周刚同肖肖在那儿酿蜜。
徐纪成心想这回就看周刚那小子的了,要是还没进展,徐哥也爱莫能助了!
雄子从婚宴上溜了出来,去叫上了两个附近的同学,一起疯向公园。
到了公园,雄子掏出把弹弓显宝样在二人眼前晃晃说,贺光海,小宁,你们不是问到公园玩啥吗,打雀儿!没打过吧?一会儿让你两个都过过瘾!嘻嘻!
三个男孩也不去看花看草,也不去逛那啥这园那园,专往树木茂盛地方有鸟儿叫的地方钻。这么转着打了阵儿鸟儿,却有公园管理人员发现了,过来轰赶,说不准在这里打鸟的,还要收缴雄子的弹弓。雄子怕收缴他心爱的弹弓,撒腿就跑。
三个男孩跑了阵儿,见那公园管理人员没有追来,才停住了脚。雄子说啥规定哟,雀儿是他家养的吗?雀儿都不准打,还讲道理吗?
贺光海就说人家也没错,老师说过的,要保护动物爱护动物,忘了?
雄子说还是我们老家好,老家雀儿也多,你天天打也没人管。城里是好,可就是啥都有人管着,连上厕所过马路都有人管着!
雄子正说呢,忽前头两男一女说着话儿走来,他呆呆地盯了其中一男的,喃喃咕哝,是他,真的是那杂种!
小宁就问,他是谁呵?是你熟人吗?
雄子说,敌人!不是熟人是仇人!说着举起了弹弓。
小宁慌忙拦了他惊叫,干啥?你要干啥?
光海说,你要打敌人呀?呵哈,带劲儿!可不能在这里打,人多!
雄子看看鱼样游来游去的游人,就收起了弹弓,同两个小伙伴嘀咕了几句,一起跟了上去。
雄子和两个同学尾随那三人走了好一阵,都无从下手。小宁又不停地劝,说打人是不对的,又不是真正的敌人,打伤了人是要惹上麻烦的,老师知道了是要批评的云云。
光海却问,你说的敌人是高些那男的吗?咋成你仇人的,很大的仇吗?
雄子说,他害死了我爹,你说这仇大不大?
雄子见前头那三人在一草坪边坐下来歇脚,便也和光海、小宁在路边坐了,远远监视着。坐了会儿,就见那个子高些的男子忽独自走了过来,往厕所那儿去了。雄子见了冲二人嘻地一笑说,机会来了,跟上去!
雄子见那仇人进了厕所,就蹿厕所侧边的树林猫了。小宁和贺光海赶紧跟上去,也在雄子旁边猫了。
徐纪成解完手从厕所出来,突然飞来粒石子,啪地打他肩窝上,痛得他哇呀一声。
光海见打中了,高兴得欢叫,雄子赶紧捂了他嘴,又取了粒石子装弹弓里要再打。可徐纪成已经发现了,吼叫着怒气冲冲扑过来,三个孩子赶紧撒开腿逃。
徐纪成摸着挨了一下那儿,隐隐作疼。他是第三次挨弹弓袭击了,谁会对他有这么大仇恨呢?刚回到老家挨了次打,离开前挨了次打,这又挨了次。这次他看清了,果然是孩子干的!他想来想去,总算理出了点眉目。刚到这省城不久,不是有个孩子突然冲他喊叫,说他是小偷头目吗?不是还让他进了次派出所吗?定是那男孩!
可是他想不明白那孩子怎么会这样恨他,又怎么会从老家追到了省城?
也许不是同一个男孩吧?也许只是巧合?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清楚了,也不想去为这种事儿花时间花心思,他得准备准备离开这儿,去北京。
想到马上就要去北京了,新的梦想新的机遇在等着他,他就激动,哪还有心思在这种小事上费心思?
徐纪成不去找那用弹弓打他的孩子,那孩子可在到处找他。
公园巧遇仇人后雄子本已淡忘的仇恨之火就又熊熊燃烧起来,这些天他总是想方设法往外跑,满大街晃荡,公园不用说是去找过多次了。可巧遇不可重演,雄子裤兜里装着弹弓城里转来转去,再没看见过他要找的仇人。
这天下午放了学,雄子没有回家,而是背着书包独自踏上了他的寻仇之路。
雄子边走边四处张望,主要是看过往的行人,重点是看年轻男子。他走呵走呵,走得脚疼也没发现他要找的冤家。这城市太大了,那家伙就样条鱼,扎进这城里就无影无踪了!他走呵走呵,街上慢慢不再车水马龙了,行人渐渐稀少了,街道也变得狭窄了。他知道已经走到了城边,就想也许那家伙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要不就回去了吧……
他正想转身回去呢,忽见前方路口那儿有所大学,一些大学生说说笑笑走了出来。大学对小小年纪的雄子来说还只是听说没见过的神圣的地方。他就又站下了,远远站着看了会儿,不知不觉朝大学校门那儿走去。
养父养母都让他好好学习,还有那个叫金好好的表姐也让他好好学习,将来才能考上大学,才能成为有用的人。唔,好好姐不就是大学生吗,好好姐读书那大学是不是这儿呢……
雄子正后悔没早点问问好好姐读的是哪所大学,忽见一个男生跑出校门,冲站大门旁边的一个男人叫了声叔,那本来背朝着他的年轻男子就迎上去,同那男生说着话慢慢朝他这边走来。待那二人走近了,他一看,顿时傻了样愣怔住了:天,这不正是他上天入地苦苦寻找的仇人徐纪成吗!
徐纪成想着要离开这省城了,走前特意抽空来看看青子,把两件不想带的冬衣送给青子。
青子听说幺叔要去北京,也不吃惊,只问过去打算干啥,工作联系好了吗。徐纪成说有点眉目吧,也没怎么联系。有个同学在北京,让我过去。
青子说有同学在那边呀,那就好,有同学朋友相互照应着就好。
徐纪成说本来想一起吃个饭,可还有点事儿要处理,你自己多注意,我走了!
道罢,徐纪成就转身叫了辆停在校门旁的的士,钻进车一溜烟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那仇人走得更突然,雄子哪有时间下手?他眼望着飞快跑远的车子,手插裤兜里死死抓着弹弓,又气又恨,憋得满面通红。
咳,这不是小龙吗?茂龙你咋会在这里?
雄子还傻呆呆望着那的士消失的方向,一个清脆的声音忽在他耳边响起。他回头一看,见是好好表姐,就欢喜地说,姐,你真在这大学呀?
好好说是呀?你是跑来看大姐姐的?没等雄子回答,却招呼旁边的青子去了,笑问,青子,你傻站在这儿干啥?等美女呀?
青子走过来说,哪哟,我叔来看我,送了我两件衣服,嘿嘿!
雄子见那刚才同自己仇人说话的男生,同仇人是亲戚,好好姐同这男生居然是同学,且还很熟的样子,有点震惊。心想这下好了,这下要找那仇人就省事儿了,嘻嘻!
好好同青子说了几句就扯上雄子说,走吧,小龙,到我家玩好吗?
雄子说,姐,你答应过叫我雄子的!
好好连忙笑说,对对对,雄子雄子,嘻嘻!
雄子就笑了,欢呼道,走呵,去大姐姐家玩呵!叫了两声忽丧气地问,可是……可是姐呀,可是回去爸妈要追问你可得替我说话呵,不要说我跑大学门口来找你哟!
好好笑说,行行行,放心吧,吃了晚饭玩会儿我就送你回去!
徐纪成没有留意到大学门口那个小男孩,更想不到那个盯着自己看的男孩就是几次用弹弓袭击自己的冤家。新的生活新的机遇在等着他,他心里充满向往,还有点儿兴奋,哪会留意其它?
两天后,徐纪成信心满满地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他透过车窗看了在这儿打拼了一年多的城市,觉得这一年多都是白混了。
对于一心想要创业想自己当老板的徐纪成来说,只混个温饱就是浪费生命,就是失败。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一年多呢?
车到北京,徐纪成走出火车站,一眼看到个瘦瘦高高、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冲自己叫喊着摇手,正是来接站的谭春早,连忙窜过去一把抱了欢喜地说,老同学,你我总算会师了!
谭春早拍着他后背笑道,是呵,会师了!会师了!说着,抓过徐纪成提包说,大学毕业你先生就像个游侠,东闯西闯,检阅祖国大好河山,调研改开搞得失经验样,早知如此,直接来北京扎根多好,呵呵!
徐纪成笑说,大好河山没时间检阅,调研也轮不上我辈,瞎闯而已。这不是碰得头破血流了来投奔你了吗,哈哈哈!
二人亲亲热热说着话儿往外走。大学时二人同室几年,可一毕业就没见过了,虽是时而煲煲电话粥,到底不如见面亲热。走着,就不时相互盯两眼,要找出对方的变化或是找出记忆里某些熟悉的东西样。这么走着,徐纪成就笑说,没变,没变,春早呀你老弟咋弄的,三四年过去了你咋一点没变?驻颜有术呵!
谭说,师兄呀,你也没咋变嘛!只是好像黑了点儿,天天日光浴还是海滩上晒的?
徐纪成笑道,哪有那闲功夫,都是疲于奔命晒的!说着,又看了谭笑问,怎么样?我那弟媳还好吧?孩子呢,乖吗?该两岁多了吧?
同学中毕业几年还家不成业不就的徐纪成许是硕果仅存的了,谭也像其他同学样,早就结婚生子了。徐纪成记得谭结婚时提前通知过自己的,只是太忙没去参加婚礼,汇了点礼金表示了下。
谭就笑说老婆孩子都好好的,谢谢师兄记挂!说着,招手叫了辆的士,直让徐纪成上车,说是到了家里慢慢聊。
徐纪成站车门前想了想说,算了,就不上你家了,你看我这样儿,风尘仆仆的,臭汗一身的,难民样,改天改天,改天去拜访!
谭哪听他的,作色说你我师兄弟还客套?到了这儿我作主,上车上车!
车子跑着,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徐纪成笑问,你这花痴这回该老实了?大学时你可是美女控,见到个美女就想追的!听说你到北京后也满京城追美女,风流韵事可以编连续剧了呢!这回肯定让老婆把你管得服服帖帖的了吧?哈哈!
谭笑说,还攻击我,你也好不到哪去!你同小凤的生死恋谁不知道哟,感天动地呢!怎么后来还是分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