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虎子一直在观察斜对面的一个小伙子。可能因为跟一群老头天天一起卖菜实在找不到啥乐趣了，或者是出于好奇：他不卖水果也不卖蔬菜，天天那个板子立在那。虎子问他二叔：那小子是干啥的，这好几天了都看到他在那。
“谁知道呢，看样子是个憨货，做啥广告的好像是，也不吆喝，人再多有个啥用”
“既然如此，待小生去探个究竟”虎子扮起了戏腔。
一个蓝色的KT板，上面黑白字写着：专业清洗空调，维修空调，加氟，移机。很明显，他跟其他商贩不一样，有点害羞显得胆怯。不跟人闲聊，有人走到跟前看他的广告牌了，他才招呼一声：看一下，清洗空调的。偶尔有人问：洗一下多少钱？大小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一匹的30，1.5匹的45，柜式的60。加氟50。空调洗一下制冷效果好，空气也好。这是他说的最多的话，或者只有这么多话。
你会清洗空调？虎子来到摊位前。很明显，这个小伙子认得他，知道他是旁边卖菜的。“会，有专业的清洗剂，简单”
我看你这一天也洗不了几个吧，能挣够吃的不？
“能”小伙子腼腆地说。
大中午的也没啥生意，虎子干脆坐下来跟他聊起了天。原来这个“憨货”是个大学生，暑假没回家自己挣生活费。
大学生啊，我是小学生。虎子风趣地说。
“业务经理侯磊”虎子从这小伙子手上拿过一张名片念起来。
这显然让对方很不好意思，“这是统一印制的，所有人都是经理。这样会显得自己专业，让客户放心。反正清洗空调的活我会干，能独立完成。小伙子下意识地解释着，经理这个称呼不算欺骗。
“叫啥无所谓，关键你得先有生意！”明明年龄小几岁的虎子反倒显得老道的多。
你这么老实咋想起来干这个呢，我们学校有个学姐介绍的，其他的我也不会啥。
你这洗一个能赚多少钱？
差不多三四十块钱吧。
那你一天下来能洗几个？
两三个差不多。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也没洗，一般都是随便问问，也有想洗的，或者嫌贵或者没时间。
那两三天不洗一个你不是白忙活了，这大热的天。
那没办法啊，总不能强制别人洗吧。
你得吆喝，做生意不吆喝哪能行。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侯磊却怎么也想不开口。虎子当然看的清清楚楚。
这样吧，我帮你吆喝，如果有人要清洗了，中午你请我吃饭，你看怎么样？
好啊，那当然好，再说我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这也确实难堪，你帮我吆喝吧，不管有没有人洗，中午我都请你吃饭。
好，那咱说好了，中午一碗焖面一瓶啤酒。
好。
这边侯磊爽快地答应了。
来来来，都来看一下了啊，这边专业清洗空调的。家里有空调没清洗的抓紧时间了啊。虎子扯开嗓子喊。
侯磊真羡慕，这个小孩子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脸不红心不跳的。
有一个老奶奶停下来：清洗空调？空调还要洗吗，怎么洗，不是带电吗，进水了怎么办？
这让我师傅来回答您。虎子一把把身后的侯磊推到老奶奶跟前。
空调要洗的，洗过滤网，不会进水，我们有专业的清洗剂，洗完以后晾干再装上。
你得跟咱奶奶说为啥要洗！虎子提醒侯磊。
哦，对对，因为空调上的过滤网长时间不清洗的话上面会有很多灰尘，制冷效果就不好，而且房间里的空气也不清新，吹出来的风都要先经过那层灰尘才到房间里。
那我家那只空调好几年了一次没洗过，洗干净要多少钱？
你家的是啥样的空调？多大的？
就小的那种，我也不知道多大，儿子给买的。
一匹的30，1.5匹的45，柜式的60。加氟50。
哦，那也不贵，要不你帮我清洗一下吧，我家老头肺不好，最怕灰尘了。
好嘞，奶奶您带路，咱走着。虎子又得意地拿起他的戏腔了。
来到门口，侯磊从口袋里掏出鞋套和虎子一人一双套起来。老奶奶很高兴：哎呀，你们年轻人真懂事。我家最爱干净了，地板都是拿抹布擦的。看似穿着朴素的一个老太太，没想到房间里布置的这么精致。木地板，木沙发，还有一套茶具，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侯磊不知道这是什么木质的，但是能感觉到，肯定不便宜。侯磊问老奶奶：能不能拿个凳子来，我要踩上去把过滤网取下来。
随便拿，没关系的，你们走了我再收拾。
空调断了电，侯磊小心翼翼地搬了一个凳子，打开外壳取出过滤网。
老太太拿手帕捂着鼻子，呀，这么厚的灰啊。
是的，确实该清洗了。您想想，空调吹出来的风要先经过这层灰才能到房间里，空气能好吗？小虎子这么快就学会了。
好好，赶紧帮我洗吧，还需要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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