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齐力配合下,酒宴最终在友好、欢畅的气氛中落幕。
酒菜被收拾个精光,大家仍意犹未尽。
天色已晚,轮渡已停。徐温良留下喻淑华挨她睡,也顺便趁热打铁多说点贴己的话撮合二人。
韩佩东最终喝了三杯,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一样,不过还好,没有失态。
汤飞黄没了睡处,带着那两舅甥,在桂花街一家小旅馆号了两间房住下。
次日,韩佩东起床的时候,天已大亮。
韩佩东坐在床头,揉搓着惺忪的睡眼,问道:“肉坨坨,雨还在下么?”
敬福泽正整理着行李,望了望窗外扭头答道:“你醒啦?落了一晚上,现在还有点毛毛雨,可以不打伞。”
“哦,老汤呢?”
“一大早就上班去了。要我转告你,让你上午去罗家湾一百三十号,单独去,说是找你有要紧的事商量。另外,在李子坝嘉陵新村那里正在试营业的嘉陵宾馆给我们定了一间房,让我们今天搬去那里住。”
“这老汤,工作还是很卖力的!”
“那倒是,他走的时候雨还有点大,我在楼上走廊看见他打着把伞,走得很急。”
“没车来接他?”
“没看到!”
觐阳门码头离桂花街的旅馆很近,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
客运码头相当热闹,虽是早上,却也来来往往挤满了人。
轮渡十分钟一趟,倒是很方便。票价也不贵,1938年1月1日刚通行的时候,前舱客票六分,后舱才四分,现在已经涨到了一毛五、一毛。
同各地的车站、码头,各保甲公所一样,趸船和渡轮上也到处张贴着国民政府颁布的各项战时法令。
特别是《惩治汉奸条例》和《汉奸自首条例》前,围着的民众最多,识字的向不识字的一条条逐一宣读、解释。围观民众对汉奸都是恨之入骨,都说抽筋、扒皮、点天灯也不能解恨。
上了朝天门码头,二人在路边小摊吃了早点后即各要了一辆黄包车分开。敬福泽去嘉陵宾馆放行李,韩佩东去罗家湾三十号见汤飞黄。
罗家湾一百三十号是个有着一幢二层骑楼式中式木楼、一幢砖瓦平房,背山而建的单独小院。从中二马路沿一个小巷口拐进来,过四排民居左手边就是,路口左边只有这一个小院,右边倒是有一排平房。
韩佩东进了院门,一个身穿蓝色中山装的青年将他直接领到了木楼二楼东头的房间门口,推开了门就下楼而去。
这是一间横向布置的房间,陈设也很是简单。
房间正中是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和一把宽大的太师椅,背后挂着中山先生遗像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遗言条幅,条幅右边挂有一幅中国地图;办公桌左后边靠着墙角有一个十屉文件柜,柜子并不上锁。
办公桌前隔了两米,摆放了一长二短三张沙发,短沙发是单人沙发两两相对摆放,中间摆放着一个木制茶几,长沙发靠墙,约能坐下三人。长沙发两头各有一木制小凳,上面各放有一盆绿植。
一看就知道,这里不是汤飞黄办公的地方,而是用于接待的临时场所。
韩佩东进门的时候,房间内只有汤飞黄一人,独自看着一份文件。见韩佩东进来,汤飞黄将文件放进了抽屉里,起身相迎。
“佩东老弟你来啦,快请坐!”
“老汤,咱们什么事不能在你家里说,还非得神神秘秘的挑这么个地方!我看,这不像你办公的地方吧?”
“坐,坐!这里是军统重庆站的一个秘密接待处,我很少来。平时只有商谈比较重要又需要保密的事和见重要的人的时候,才会来这里。”
“你这么个机密重地,我来合适?”
汤飞黄安排韩佩东落座后,自己则坐到长沙发上靠近他的一头。茶几上放有一把茶壶,三只小茶杯,汤飞黄倒好两杯茶,给他递来一杯说:“什么机密不机密,对别人机密,对你还能机密不成。”
又用手指了指天道:“这里靠山而建,安静而且比较能防空。兄弟,你可千万别挑哥哥的理,你对哥哥的好,哥哥我全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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