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猫子曾经是广州城的一名绿营兵,在南方政府占领广州时被俘虏了。其后不久南方军扩充军队,身无一技的猫子就选择了参军,从一名俘虏变成了一名造反的短毛。
一年的时间过去,现在的猫子已经是南方军中的一名班长了——虽然还是一名大头兵,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带了长的。仅一年的时间猫子就从一名俘虏到现如今的班长,其变化不可谓不大啊,而这就不得不说一说猫子这一年的心路历程了。
自一开始,猫子参军的目的就不怎么光彩,那些什么崇高理想、远大抱负从来就没有在猫子的脑海中形成过。猫子参军仅仅只是为了能找条活路,一条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路而已。只要是能给钱,猫子根本就不在乎是给朝廷当绿营兵还是给短毛当大头兵。
可惜的是,当短毛的兵跟当清廷的兵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参军后的猫子,迎来的不是如绿营那样的轻松军旅生活,而是如地狱旅程般的新兵训练。
猫子参军后学到的第一个技能就是叠被子。如果在以前有人告诉猫子说他会叠被子,那猫子一定狠狠的笑话他。但自参军后,猫子才发现被子也不是那么好叠的,尤其是南方军的军被。别看军被软绵绵的,但想驯服它将其叠成豆腐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猫子足足花了三个晚上的时间才将被子叠得有点模样——这也意味着猫子的被子连续被班长扔了三次。
猫子在新兵营里接受的第一项训练内容就是队列训练。包括立正、稍息、停止间转法、齐步、跑步、正步、立定、敬礼、纵队、横队、集合、解散、报数等。队列训练最不好受的就是军姿训练: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两腿挺直、收腹挺胸……全都一板一眼的,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先是半刻钟、一刻钟,慢慢的加到半个时辰。有人受不了而起来闹事,结果先是挨了宪兵一顿枪板子,然后一个个都被关到小黑屋去了。猫子不知道小黑屋了有什么,但被关进去的人出来后一说起就面露惧色,这让猫子很好奇。
对于那些军姿训练时在底下搞小动作的人,班长们也有的是办法。腿并不拢的那班长就用布条把他的腿绑在一起;站不直的班长就他罚背木架;手乱动的就夹上一张纸,掉了就自己跑步去;爱做小动作的被罚去站台阶,脚跟放下去就被会……林林总总,无论搞什么小心思,班长们都像是老猎人一样把那些捣蛋的狐狸一一揪出来,然后统统灭掉。
而曾作为老兵痞的猫子也没少捣乱,同样的也没少受罚。在一次罚站台阶的时候摔了下来,头破血流差点就破相了,之后猫子就收起了捣乱之心,打算撑过了这三年兵役期,然后就回家算了。
挨过了两个月的队列训练后,第三个月开始的是体能训练:包括五公里越野、100米冲刺、蛙跳、俯卧撑、单腿伸登、组合体能练习项目等,每一项都不是轻易能挨下来的。就拿跑步来说,刚开始时营区内无武装跑3公里,等跑习惯就加到5公里,再然后就是到营区外的山路练越野五公里,最后阶段上装备扛枪还得戴头盔跑越野五公里,必须在15分钟内完成。有时候犯错或者不及格还被罚背木头,真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在体能训练之后的是擒拿训练:拳术训练、腿法训练、抗击打训练等等。拳术训练一开始最惨烈:对着一个包着树皮的木桩一直打,打到满手血,回去包扎完后接着打,直到手上出了茧子不出血为止!而抗击打训练也十分残酷,上来就是正反倒功,直接往地上倒,如果技巧不对,磕出血都是小事,猫子就看到有个兵没做对,结果是磕得头开了瓢,还破了相。
以上是白天训练,到了晚上新兵营里就组织各班班长教导大家读书识字,每过一段时间就进行测试,落后的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要独自享受着班长准备的加训大餐。同时,晚上有时还会有紧急集合训练,哨声常常在半夜里响起将你从梦乡中惊醒,然后你就得赶紧的起来穿好着装、打好背包、带全武器到空地上集合,如果5分钟内还有人没到的话,那恭喜你明天的训练要加倍了。
猫子的新兵训练生活就这样的一天天的过着。
光绪十六年腊月,南方遭受冰雪灾害,当时正在广东韶关训练的新兵们接到命令,要其北上湖南郴州参与救灾。接到命令后整个新兵营整体开拔,以急行军的状态迅速北上。而就是这次救灾行动彻底改变了猫子的心态。
当新兵营抵达湖南临武县后,新兵们就在教官的带领下参与到救灾工作中去——反正是什么也不懂,上面安排了什么任务下来照做就好了。铲雪、除冰、搜救、接送灾民、发放衣物食物……这一切的工作对猫子来说很单调乏味。
就在新兵营抵达临武县的第三天,出意外了。因为天气冷,鱼塘之类的水池子都结了冰,有的厚有的薄。有一个镇的小孩们贪玩在冰面上耍,因为冰太薄而人又太多,结果冰层塌了个口,而更严重的是有两个小孩掉到了冰窟窿里,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冰面下,剩下的小孩们都吓蒙、吓哭了。
虽然这一幕发生的时候也有人看见了,但冰水刺骨,根本就没有人敢在这个天下去救人。就在这紧急关头,路过的一队战士了解到情况后,二话不说就全都扎进了水里。两个小孩先后被救起,但下去救人的战士却有三人没能再上来,就连尸体都没能找到,也不知道沉在鱼塘的哪个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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