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人生就是一场劫,童年的劫在于无知与尝试的风险,成年的劫在于求知与践行的风险,老年的劫在于疾病与保守的风险。]
岭南的夏季,午后的雨越来越大,伴随着大风,雨点砸落在办公室四米多高的落地窗玻璃上的声音清晰地冲击着江权的耳膜。他用右肘支一下宽厚的老板椅扶手,调整着陷入椅子里的身体,女儿萌萌明天就要出嫁了。光阴似箭,为女儿意大利求学送行的场景再次映入眼帘,那一年夏天女儿18岁,而自己也站在了事业的十字路口......
2005年七月初的一天,台风刚刚过去,接着是几天的连绵小雨。仿佛上天知道女儿的行程,要出发的那一天,雨过天晴,天空湛蓝如洗,江权、女儿、江太太与江权妈妈一同去机场,送女儿去意大利求学。
女儿的行李太多,江太太专门开车了一台银灰色别克GL8商务车。路上车厢里很安静,江太太似乎很平静地驾驶汽车,江权时而闭目养神时而望向车子行进的远方,江权妈妈坐在第二排座椅,紧紧攥住孙女的左手,车厢里流淌着意大利音乐家马斯卡尼的《乡村骑士间奏曲》,看得出来,女儿内心是挺兴奋的,可能是不想让车内的氛围太尴尬,女儿主动打趣说:
“奶奶,不许哭鼻子哦,等萌萌回来,带奶奶最爱吃的白巧克力给您哈。”
一边说着,萌萌一边抚摸着奶奶的后背。
奶奶不说话,顺势抱住了孙女儿,把自己脸庞的贴在孙女脸上,眼睛里饱含的泪花几乎要掉下来。
“到了意大利,你暂住Peter伯伯家,一定要有礼貌,可不能像在家里一样,没大没小的。等开学了,好好学习,不要谈恋爱,一定要实现我们的目标哦——第一年度拿到First。”
江太太也在叮嘱女儿。
江太太在政府审计部门任职,刚刚被提拔为副处级干部。因为工作的关系,江太太几乎很少在家吃饭,更不要说伴随女儿成长了。长期的审计工作,江太太双眼周围形成了淡淡的黑眼圈。审计工作是一个严肃而且危险的职业,江太太养成了严谨、严肃的性格和作风,在家里也一向威严有加。
虽然江太太和江权都是学财务出身,经过十多年的工作环境熏陶,两个人的性格差别却越来越大。在上市公司的财务工作中,江权看到的大多是积极向上的财务数据和朝气蓬勃的企业。江权性格温和,在家完全是一个慈父的形象,和女儿的关系更是亲密无间。
此时江太太看一眼副驾的江权,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悠悠地说道:
“都被你惯坏了!”
白云机场国际航站楼的人不算多,停车、托运行李、办理登机牌,几乎没有排队。四人很快来到了安检口,排队的也只有七八个人,奶奶、江太太、江权每个人给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奶奶还是情不自禁地哭了,一向调皮开朗的女儿也默默的潸然泪下。女儿身后还有几个排队的人,在工作人员催促下,女儿进入了安检通道,直到看着女儿消失在安检通道尽头的拐角处,奶奶才缓缓转身,在江太太的搀扶下伤感地离开。
离开机场大厅,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了负一楼停车场。返程的路上,江权开车,江太太陪着江妈妈坐在第二排。路上,奶奶再次讲起萌萌9岁那年在江边差点被淹死的童年往事,又一次泪流满面。
每年暑假,女儿都喜欢去老家和奶奶一起住。那一年暑假也不例外,女儿被江权送到福建农村的奶奶家。江权的老家在福建的农村,有青山、有大海、有沙滩、有院落、有玩伴、有美食小吃,女儿甚为喜欢。
回到老家,女儿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海边研究各种石头,和一帮小朋友去沙滩浅水区嬉戏。一天傍晚,女儿和三个小男孩沿着沙滩嬉戏奔跑,不知不觉中跑到一个人迹罕至的海边,这里漂亮的贝壳很多,每个小朋友捡的贝壳都塞满了口袋。看到不远处一片造型奇异的石头,女儿非常兴奋,大声喊道:
“你们快看,那边有礁石,好漂亮啊!”
“走,我们去那边玩玩吧!”
另一个小朋友提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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