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嗣。”
爱丽丝菲尔慢慢地走到切嗣的身后,开口叫道。爱丽丝菲尔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担心自己的丈夫,因为在她过往的印象中,他总是无所不能的。
听见爱丽丝菲尔的声音,切嗣慢慢地转过身来。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转过身来切嗣的表情依然让爱丽丝菲尔震惊,切嗣就像一个受伤无助的孩子那样,强忍着泪水。切嗣好似被人逼上了绝路。现在站在爱丽丝菲尔面前的切嗣,与那个实力不凡的魔术师杀手形象相去甚远,只是一个无力怯弱的男人而已。
“切嗣,你——”爱丽丝菲尔略带不安的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惊异。
切嗣一言不发,抱紧了迷惑不已的爱丽丝菲尔。他的胸口在颤抖,他的内心在挣扎,就如同爱丽丝菲尔向Sber说的那样,他是一个“会因为幸福而感到痛苦的人”。
他的内心在被幸福的生活与坚持的使命撕扯,尤其是在有了足以威胁自己的敌人出现时,这种冲突越发强烈:
“如果我——”
爱丽丝菲尔觉得丈夫抱得更紧了,甚至使她感到了疼痛。这时耳边传来了丈夫微弱的疑问声。
“如果此时此刻我决定要抛开一切,逃离这里的话——爱丽丝,你会跟我一起离开吗?”
“伊莉亚……那个孩子还留在城堡之中,怎么办呢?”
“我们返回城堡,把她带出来。所有阻挡我们的人,格杀勿论。”
那是简短利落——却又充满了绝望的声音。毫无疑问,切嗣没有开玩笑,是认真的。
“从此以后——我会为了我们一家人付出所有的一切。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和伊莉亚。”
“……”爱丽丝菲尔沉默了,她突然明白眼前的男人痛苦的缘由。
他已经不是九年前的切嗣了。不再是那只冷漠无情的猎犬,不再是那个无止境地磨练自己的杀人机器了。
切嗣已经变了,变得十分脆弱。为了实现那个非常残酷的理想,竟然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的境地。让切嗣发生改变的关键,别无他物,就是她,爱丽丝菲尔。
妻子和女儿。她们本不应该卷入卫宫切嗣的人生。唯有失去一切,不拥有任何的存在,才能无所顾忌,才能承担起「人」所无法承担的事物。
原本,卫宫切嗣没有任何东西可失去。他甚至不会感到痛苦。正因为卫宫切嗣是那样的男人,是失去了一切也放弃了一切的男人,所以才能变得异常坚强,才能追求着拯救世界的远大理想,毫不犹豫地为此牺牲一切,成为一个残忍无比的战士。
现在的切嗣想回到过去,做回过去的自己。可是——在回顾过去岁月的同时,现在切嗣的灵魂深处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九年的光阴彻底改变了切嗣,切嗣仅仅为了保持过去冷酷无情的形象,就承受了相当多的压力和痛苦。
切嗣对于Sber的无视,说到底就恰恰暴露了切嗣的软弱。现在的切嗣为了保存自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他已经没有精力接纳Sber,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与骑士王交流沟通。
爱丽丝菲尔心中痛苦万分。她所深爱的男人饱受煎熬,可是自己却爱莫能助。因为她自己就是他饱受煎熬的根源。
现在的爱丽丝菲尔所能做的——只是无力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而已。
“逃得掉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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