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太液池畔,隆庆皇帝朱载垕在这里盖了一间小小的别院。朝堂内外的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天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只要天气暖和,基本上十天里得有六七天都是在这个别院里住的。
夜里,朱载垕坐在太液池边,任由两只脚浸泡在已经泛起丝丝凉意的池水中。仰望着漫天的星斗,一向粗枝大叶的他竟然也有了一丝忧愁。
随着轻轻一声叹息,那朱载垕说道:“朱奎,你说到底是谁错了?”
朱奎手里拿着他那根大铁矛,黑塔一般的站在他的身后。听皇帝没头没闹的问了这么一句,便开口说道:“陛下想来是不会错的。”
“不会错吗?真的不会错吗?”那朱载垕喃喃的重复了两遍朱奎的答案,竟然笑了起来。“错也罢,对也罢,反正老子就这么干了。”
一旁的朱奎听满头黑线,“陛下收声,让人听到您这水匪的语调,小心传来非议。”那朱载垕把脸一板,放开嗓‘门’大声喊道:“哪个不服,过来和老子单挑!”万籁俱寂之刻,这一声大吼直传出好几里地。
有新来的‘侍’卫听到,顿时满面怒气,“哪个不晓事的家伙敢在皇家园林大喊,惊了圣驾不怕砍脑袋吗?且看我去会会他。”
说完,他提刀便要去寻这喊话的人。旁边有关系好的老‘侍’卫,过来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低声喝到:“你这泼货,想掉脑袋也别带着旁人。喊话的就是陛下,你过去想干什么?”那‘侍’卫听了,直惊出一身冷汗。
喊完之后,那朱载垕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那嬉皮笑脸的表情,“朱奎,听说那张居正将清丈田地的事做完了?”朱奎点头道:“是的,陛下,有满朝文武作保,想必也不会有不开眼的跳出来捣‘乱’。”
朱载垕笑道:“他们是急着禁海呢,这些大臣沾上‘毛’比猴都‘精’。漏掉的那些田税哪比得了走‘私’垄断的收益。”说着,他向朱奎问道:“我让你给启航岛上送信,可有疏漏?”
朱奎拍着‘胸’脯保证,“都是老弟兄,保证万无一失。陛下就等着看好戏吧。”
那朱载垕望着星空,笑而不语。
次日的朝会上,文武大臣全都是红光满面。从提议禁海的那天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等这一天。
“陛下,清查田亩一事已经完毕。”张居正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呈上了一份奏章。太监捧着奏章,还没转‘交’给皇帝,就听下边有人说道:“既然此事已经完成,想必国库收成有了保证。禁海一事,还请陛下斟酌。”
朱载垕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赵贞吉在说话。这老货腆着脸跑到自己这里抄那免税文书,回来便跳着要禁海。不用说他也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他伸手接过了太监递上来的奏章。也没看,直接放到了旁边。用眼睛扫了一下那些满脸期待的文武大臣,淡淡一笑。“既然田亩已经查清,那后续的税赋改革便还由张爱卿继续负责好了。至于海禁……”
一说到海禁两个字,所有大臣的耳朵全都竖了起来。那朱载垕脸上带着笑意,淡淡的说道:“至于海禁,众卿家可有什么看法?是先禁一个月看看成效,还是禁一年,又或是永远的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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