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哥!”陈明站在船头,向正在水田里插秧的陈勤打招呼。
陈勤抬起头来,看到了陈明,捶了捶腰,大喊道:“小明!你来了!快来帮我插秧!这太阳还有半个时辰就落山了!快点!我就差两路就插完了!”
“你等我!我马上来了!”陈明兴奋的往船只中段跑去,他要下去插秧,其实他两世为人,今天还是第一次干农活,所以他觉得插秧是件很新奇的玩意儿。
“公子!等一下!你换身衣服!”祁二娘拉住了陈明,陈明此刻还是一副儒生装扮,宽袍广袖的样子,是在不像是插秧的庄稼汉。
陈明依言换了身短打麻布衣服,从渡口上岸,边跑边挽裤脚,然后一个远跳,跳到陈勤身前,溅了陈勤一身泥点子,他自己也差点栽在水田里。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顽皮!去田坎上给我递两捆秧苗来!”陈勤训斥了陈明一句。
“诶!”陈明憋着一股兴奋劲儿,拔脚拿来两捆秧苗。
“大哥今天教你一样活命的本事!好好看好好学,做好笔记!”陈勤故作严肃的说道。
“切!不就是插个秧吗?这还用学吗?看我无师自通!”陈明拿过一捆秧苗,解开捆着的稻草,两个指头捏着一株秧苗,往水田里插,结果第一次插太浅,秧苗浮了起来。第二次插太深,秧苗又被水没过顶。
“哈哈哈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今天可算是见到活例子了!”陈勤拍掉陈明插秧的手,“好好看好好学!”
“这插秧呢!第一步要打线!就跟排兵布阵一样,兵卒要站整齐!你看你胡乱插在这里的几株,就像是校场上懒散的兵卒!是要被将军砍脑袋的!”说着就将陈明刚刚插着的几株秧苗给扯了出来。
“这打了线呢,秧苗啊就得顺着这线插!兵卒排列在一起,首先讲究的就是个间距,秧苗的间距则是手掌一拃的距离!”陈勤说完就给陈明比试了一下。
陈明这才知道一拃的距离就是手掌张开大拇指到中指距离,“勤哥,不对啊!每个人一拃的距离都不一样,那不是手大的人,插的秧就少了吗?他不是就可以偷懒了!”
“就知道偷懒!种地你还想糊弄谁?这是你活命的事物,你想糊弄你自己吗?别小看这田里的门道,这天下苍生就靠这天下间的一方方田地所供养!”陈勤突然真的严肃起来,训斥了陈明一顿。
“您是大哥!您说了算!小明受教了!”陈明见陈勤发火,他也不得不吃这个瘪!
“拿着!照着我的方法做!”陈勤递给陈明一小捆秧苗。
“一般一窝苗至少要插两三株秧苗才行!只是为了防止秧苗存活率太低,将来补窝子不会太费神。插秧苗要三根手指,大拇指伸直,食指中指亦要伸直,不过要迁就大拇指,三根指头捏住秧苗根部,插入泥里的程度,就可以比着中指的一半的样子插入。这样秧苗不会根基薄弱,浮出水面。亦不会插入太深,被水淹没,把秧心淹烂。好了!你试试吧!”陈勤说完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陈明。
陈勤讲的很详细,陈明一学就会,“嘿嘿!还挺轻松的!勤哥,还剩两路,我与你一人分一路!”
“轻松?我这插了一天的时间了,半亩地也没插完!轻松?哈哈!行!就让一路给你插吧!可别喊累啊!”陈勤笑了。
“诶!勤哥!你这动作搞得快啊!这没两个月就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都插上秧了!诶!不对啊!你这秧苗哪来的!这秧苗至少要长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插秧,之前还要浸种,你不会从我们家乡带来的吧!”陈明惊奇道。
“你以为呢?族里这次可是下血本了!这次我光干活的壮劳力就带了一千名!全是依附我福山陈氏的最忠心的佃农!各种匠人加起来也上百人了!族里还给你种了足足够种五十万亩土地的早熟种的种子!光是跟别人换这早熟种就花费了不少代价和人情!我这次则是带来的粳稻‘救公饥’,这种早熟稻七十天就熟了,先试种一下,如若可以的话,那便大规模推广!不过我看此地土地肥沃,雨水充足,太阳火气热烈,稻田至少能一年三熟!头几年可以种谷不粪,土地依然能保持肥力,那么……一亩地至少能产四石半到五石的样子!”陈勤非常仔细的和陈明诉说农事。
“‘救公饥’!好名字!咱先种它个一万亩,现在恰好九月初一,等到腊月的时候,这‘救公饥’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救公饥了!一次一亩地产一石半,那么这一次就可以产一万五千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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