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干瘦露骨的脸颊黄的发黑不说,还脏兮兮的,派上他脸上的三缕鼠须和一口破烂的牙口,让人不想看再多看一眼。
“行了,不必多礼!”陈明将拜倒在地的钱二扶起,陈明摸到钱二乌黑油腻的棉大衣的袖子,彻底忍不住了,“钱二,拿十两银子去,赶紧换一身赶紧衣服,把面容也整洁一下,你这样出去,那是在丢我的脸!”说完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钱二。
“多谢公子!”钱二伸手去拿银子。
“公子,不可!”苏大海急忙阻止道。
“苏大海!老子和你没过节吧!公子给我银子碍着你什么事了!要你管!”钱二不干了,和苏大海吵了起来。
“公子!钱二乃是碧海寨周老大时期就安插在秦皇岛港的暗哨了!好几次我们安插在秦皇岛港的兄弟,都被此地县令抓住了,就唯独钱二一次也没被抓住,实在是他的这幅尊荣,别人不愿再瞧他第二眼,公子您要是让他换一身新衣,再收拾打扮一番,固然公子看着舒服,可他的身份可就彻底暴露了!”苏大海向陈明解释道。
“原来如此!”陈明了解了情况之后,还是将银子递给钱二。
“这十两银子算是赏你的,你能在秦皇岛港潜伏这么多年,这潜伏的本事也算是一流的了,本公子平生最佩服有本事的人,而潜伏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本事!好好干!今后本公子还要多多仰仗你啊!钱二,你放心,本公子赏罚分明,只要有功,本公子银子多的是!”陈明动了收纳他的心思,他的秃鹫军正缺有人教导潜藏的本事。
“多谢公子!钱二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钱二又跪在地上给陈明磕了三个响头。
“钱二!我且问你,现如今这秦皇岛港,已经滞留了多少流离失所的百姓了?”陈明将钱二再一次扶起来问道。
“回禀公子,小的在这观察了几天,根据小的估计,至少有两万多人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前来查探情况的男子,估计这些男子都是听说了公子会在此地接收流民,故而来此查探情况,但人数太多了,恐怕仅凭公子一己之力,很难将所有人全部转移啊!”钱二说起正事来毫不含糊。
“我知道了,另外那些港口处停的船只,是多久到的?”陈明继续问道。
“绝大部分是春节之后,甚至是元宵节之后才到的,以前清兵攻占辽沈地区,这些人也这样到葫芦岛等地接收女童、工匠、壮汉等,这些年天下大乱,那些大商会,还有一些番邦人等早已尝到甜头,这些事对他们来说,早已是熟门熟路了!就连此地县令大人,别人都也已经买通过了,没人会管此事!”钱二将来龙去脉给陈明讲清楚。
“原来如此……”陈明陷入沉思。
“哎!罢了!还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要紧,钱二,我们也就不打扰你了,免得你暴露了身份,有事你就找风兄或者大海都可以,告辞!”陈明向钱二做了一揖。
“是!钱二知道了,公子慢走!”钱二将宅门打开,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将陈明三人放出来,然后又谨慎的紧闭住门户。
“这钱二倒也是一名人才……”陈明看着钱二谨慎的姿态,反而很欣赏。
“公子看来是起了爱才的心思了!”夏秋风在一旁打趣道。
“不错!某正有此意!我的秃鹫军就缺这种潜伏高手,等今年的迁徙事情一过,我便将他招入秃鹫军中,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考察他一番!”陈明走出小巷,又来到了摩肩擦踵的街道之中。
在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之后,陈明在房间内对夏秋风说道:“风兄!传令下去,让秃鹫军发布消息,叫跟我们联络过的百姓往秦皇岛港搬迁吧,我们的船只应该也快到了,让他们早点动身,免得耽误上船时机!”
“公子,是不是少通知一些百姓?毕竟我们的运力并不够……”夏秋风建议道。
“诶!你看着安排吧!”陈明突然有种无力感从心头冒出来。
我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啊!连清廷的圈地令赶出来的百姓,我都吃不下……人力有时穷啊!
陈明有些意兴阑珊,抬眼往窗外望去,发现日头还早,于是便向苏大海说道:“大海,我们出去逛逛吧!风兄!你去吧,不用管我,此地人多,不会有什么危险。”
“哎!夏某知道公子心情憋闷,夏某也不劝公子了,不过还请公子遇事小心谨慎,切不可与人争吵啊!”夏秋风对陈明劝解道。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正事要紧,我换身便服,然后出去,放心!你不在我身边,我不会惹事的!”陈明向夏秋风打包票。
夏秋风这才领命而去。
陈明换了一身不太起眼的棉大衣,这才带着苏大海下楼。
“爹爹!爹爹!不要卖我啊!爹爹!娘!你求求爹爹不要把我卖了啊!”一个带着哭腔的童声响起。
陈明刚下楼梯,便听到了一个女童正在楼下哭闹,陈明脸色一变,蹬蹬蹬,几步踏下楼梯,看到了一名衣着豪奢的商人,正拉着一名女童的手臂,而这名女童却紧紧拉着一位老农的衣襟,老农身旁一名农妇正在苦苦哀求老农,而老农正拦住农妇,另一只手却接过商人递给他的银子。
陈明见此情景,脑袋发昏,耳鸣不已,大叫道:“住手!”
这下整个客栈里的所有人都盯着陈明,陈明看着四周的店小二、掌柜的、前来住店的旅客、坐在大通铺上的农夫和行脚商们,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女童,再次大叫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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