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适才众人在公堂之时,柳青山便悄悄地引着一伙儿强人回到了知县府,说道:“兄弟们,给我搜!这些个狗衙役既不在衙门里,那一定是躲在府里某处儿呢。”
不一时强人来回说:“大哥,十来个衙役都躲在后堂呢,里边儿还有个娘们儿,一个四岁的小孩儿。”遂齐至后堂。
屋内点着灯,有一尊佛像。
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孩躲在墙角,浑身颤抖。
强人们早将衙役们用绳子捆了,指着道:“大哥!这些个狗崽子是你的仇人,咱剁了他们!”
柳青山转过头来瞧着衙役们,哼哼笑了起来。
衙役们唬得哀求道:“爷爷饶命啊!我们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啊!要钱衙门里多得是,你们拿去,别杀我们!”
柳青山随便抓了一个直问到脸上:“前段时间是你们几个到柳溪村收的税银?”
衙役颤道:“是……是我们几个。我们只是奉命……”
柳青山笑道:“奉命害了我老娘,奸杀了我妹子,再将尸体切成块儿?”
衙役们“啊”的一声惊呼,叫道:“你……你是那家的人!我们还以为那家就那俩娘们儿,没活口了,怎么你……哎呀!爷爷饶命啊!我们错啦!”
强人们就要动手,柳青山阻止道:“一刀杀了,岂不太便宜了他们。”
衙役们惊道:“你……你要干什么!”
柳青山笑道:“兄弟们,扒开他们裤子,鸟给他娘的剁了!”
衙役们唬得乱叫,嘴里立时被强人们塞满了马粪,跟着几刀下去,满地鲜血。
小孩见了大哭,妇人忙捂住了他嘴,口里不停地念佛。
柳青山哈哈大笑道:“你们作恶时有没有想到会有今日啊?”
一番酷刑过后,屋子里一片红,没活口了。
柳青山转头望向妇人孩子,问是谁。
强人们道:“是那狗知县的老婆孩子。”
那妇人孩子看着土匪行凶,早都吓傻了。
原来这谭知县的夫人自从得知了丈夫为非作歹,便成日待在后堂中吃斋念佛。出外时一有可能便资助穷人,多行善事。
常劝导丈夫改悔,重新做人。那谭知县哪里肯听,反倒愈加放荡了。
谭夫人也无法,只盼佛菩萨能保佑孩子,长大以后做个好人,不要再像他父亲那样了!
强人们这时当着妇人的面将孩子活活砍死,妇人直哭晕了过去。
柳青山哈哈狂笑,一面持着刀向她身上乱砍。
突然雷声轰轰,天上下起雨来。
柳青山手中的刀落了地,低头一见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吓得连声狂叫,疯也似的奔到大街上来。
雨水仿佛眼泪倾洒,寒意刺骨。
柳青山大喊了几声:“我报仇啦!我报仇啦!我终于报了仇啦!”突然眼睛一瞪,向后便倒。
狄仁杰众人这时一齐来至知县府后堂,见了场面,都吓呆了。
狄仁杰不忍多看,回过头来,望着漫天飞雨含泪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谭知县身上仍是被缚着,冲到佛前跪下,望着血肉模糊的妻儿嚎啕大哭。
村民们笑道:“活该!报应!”
洪辉道:“你们也别说了。他虽罪有应得,可他的妻儿未必就该杀。”
谭知县忽然不哭了,缓缓起身,转了过来,满面泪痕,望向众人。
众人均想:“这厮要拼命!”都怒目盯着他,看他如何。
却听那谭知县哽咽着说道:“我夫人常说,人有‘贪嗔痴’三毒。夫人平日里常常劝我的话,我是听到厌烦,也从未在意。今日我方解其中之意。贪婪使我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我妻儿……他们是代我……这个恶人死的……”
说着,跪下大哭,向众人磕头道:“我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我从今以后想好好做人!我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我孩儿,对不起百姓,对不起你们!我不是人哪!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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