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义道:“这二人分别是两个不同势力安插的奸细:一个是胡乐,还一个便是这个鹃儿。”
胡乐坐靠在竹竿上,冷笑道:“那你说说,我们俩都是帮谁的?”
韩忠义道:“这个鹃儿不言而喻,便是寒刀帮的。”
鹃儿只呆看着地上的雪,轻轻地摇了摇头。
胡乐道:“那我呢?”
韩忠义道:“你?哼,我当然也知道。只是,我现在不想说出来。”
胡乐冷笑道:“你是不想说出来,还是根本就说不出来?”
韩忠义道:“我当然说得出来。只是说了以后,你背后那主子……哼,罢了,给你主子留点脸面,我也就不说破了。”
胡乐叫道:“我主子叫狄仁杰!他是我明面上的主子,不用什么背不背后的!”
韩忠义道:“所以说你明面上有一个主子,背后还有一个主子,而你实际上还是把你背后的那个主子当作了真正的主子。喂,你对你背后的那个主子,倒也忠心耿耿啊!”
胡乐只冷笑了一声。
韩忠义道:“只是你背后这个主子,至少暂时对大人还无威胁,我也就暂时不追究了。现在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鹃儿,这个寒刀帮安插的奸细。”
马肃劝道:“韩大哥,你切勿冤枉了胡兄弟,更别冤枉了鹃儿姑娘。我马肃也是后来加入的,我也可能是内奸。”
韩忠义道:“我实话跟你们说,我说她是奸细,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以后,才得出来的结论。至于马兄,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你,可如今我要向你道歉,我不该对你起疑心。”
马肃道:“韩大哥,你怀疑得是,这没什么。马某此次与狄公的案子碰巧撞到了一块儿,倒似早已策划好的阴谋,任谁都不可能不起疑。就连我自己都曾疑惑过,我这么轻易就博得了你们的信任,这是怎么回事?我这么一来,倒像是特意要潜伏在你们身边,而不是什么案件中的受害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狄公实在是断案如神,能够一眼看穿那被表面的疑窦所遮住的背后实际的真相。不论再高明的谎言,在狄公面前也如儿戏。明白了这一点,我便可以安心地将一切的真话摆在他面前,他也自然会为我做主。可是就算如此,我的到来依然是个谜,因为着实太过突兀。就连你们此次所查之案,也与我颇有相似之处。不论是军中内奸案、军粮被劫案,皆是出于陛下派遣。更不消说搜查队被杀案还有寒刀帮,更是与我脱不了干系。这一桩桩一件件均是疑点,而且我也知道,我是难以证实我的清白的。就连通缉令上的三大罪犯,我都是其中之一呢。可另外两位,也就是狄公还有韩大哥,你们却是被歹徒陷害的对象。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嗐,当然,口说无凭,也都不足为据。所以狄公、韩大哥,你们能够信任我,我马肃已是大大的感激了,又何敢奢望你们对我毫无疑心。”
洪辉道:“我看马大哥也确实不像。”
又看着韩忠义道:“欸那我呢忠义哥,你有没有怀疑过我呀?我也是后来才加入的。”
韩忠义道:“我从来就没有疑心过你。因为如果你洪辉是内奸,等于说那些歹徒得先算好了大人的行程路线,也就是说,大人那天来到你们柳溪村并非偶然,而是他们局中的必然。不说通往边关的路有无数,单是江州城的荒郊野外,难道也只有你们柳溪村一条路可走吗?大人正正好行过都是极低的概率,若说乃提前算好,更是难以置信。而那天我们几人又正好摔下了悬崖,更是意料之外的事。而早在大人邂逅你之前,消息便已屡次泄露。所以大人与你相遇,关联到诸多事件,不过是巧中之巧,又有何根据说你洪辉是内奸?”
梅四儿道:“韩将军,那……那我呢?”
韩忠义道:“我刚刚才说了,我们掉下悬崖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如果你梅四儿是内奸,等于说歹徒既算好了我们路过林间小道的路线,又要透过军粮被劫这条线索引领我们从大道的旁边走去,然后摔下悬崖,而且还不能摔死,得正正好摔在那棵树上,那棵树还不能断掉,然后正正好弹到了山洞之中,遇见你时你还得活着。就这样还不够,当时我们中间还正正好不能有大人,否则他摔一下就死了,还谈什么潜伏下去?而且不但大人不能摔,大人身边的我们还不能全部一齐摔,否则谁来保护大人?大人要没人保护,自己一人又能走多远?这样,你梅四儿的潜伏计划也就完全泡汤了。所以说正正好就留了个狄宁在上面没有摔,这也是歹徒提前算好的。为什么一定得是狄宁呢?因为他会一点武功,可以保护大人,可是武功却又还没有强到可以攀登峭壁的地步。你、他还有她,你们仨都不会武功,那要怎么上来呢?那当然得有武功高强的背着你们上来,而我们中间武功最强的就属我与马兄,我们二人于是就在歹徒的算计之中也都摔了下去,好将你们三人再给背了上来!哈哈哈,唉呀,这个最后啊,还得跟大人重逢,否则你梅四儿照样无法潜伏在他身边。唉,就以上这些还不止呢,你们有没有想过啊,那姓胡的那么肥,他摔到了树上的那一瞬间,要是体重正正好就把树给弄断了,那我们不就全都完了嘛!我们都摔死了,那你梅四儿的潜伏计划又哪儿去了呢?不也还是落了空嘛!啊?哈哈哈!这他妈的个叫什么呀?嗯?叫巧合吗?啊?叫巧合吗!啊!哈哈哈哈哈!我操他妈的,这叫他妈了个屁!”
越说越气,说到后来又暴怒了起来,指着鹃儿咆哮:“可她呢!当夜彭府灭门就只活下来了她一个人,这可能吗!那么多丫鬟家人都死绝了,为什么就她一个人还活着!为什么!你们跟我说为什么!为什么就她一个人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没有死!难道寒刀帮那群杀手全都是一群蠢驴吗!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因为她跟那群杀手本来就是一伙儿的,他们早就串通好了!他们算好了杀完彭府以后,我们必定会到现场去探查,让我们像巧合一般地遇见了她,然后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潜伏在我们身边,时时刻刻向她的同伙通风报信!内奸!你这个内奸!”
鹃儿叫道:“我没有!我不是!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当夜只是没有看见我……!”
韩忠义大喝:“是没有看见还是装作没有看见还是故意没有看见!”
鹃儿被他说哭了,摇头哽咽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没有想到……就……就我一个人能活……”
韩忠义哈哈笑道:“不,你想到了,这都是你设的局,我们都被你给蒙骗了。”
胡乐叫道:“你别胡说!那都是巧合!”
韩忠义道:“巧合?你这么一路走来,到现在你还说这是巧合?哼!”
洪辉道:“可……可刚才那人……他……他……他不是鹃姑娘她叔叔吗?”
韩忠义冷笑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谁知道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既然跟他们都是一伙的,那互相演戏谁不会啊?”
洪辉道:“可……可如果刚才那人就是她叔叔呢?”
韩忠义道:“他要真是她叔叔啊,那么把侄女儿先给卖到了彭府,然后再派人来杀害了彭府,最后又只留下了她一个人活命,那是为了什么目的啊?嗯?哼,我看是不言而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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