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客人，您可以再往北一点过海，这个季节的风脾气可不太好”渔夫抡起重锤，把铆钉砸进海边的礁石里，随手拿起纤绳套.....乔治接过绳套“谢谢兄弟，你会得到神的眷顾。водка有么？或许会有点冷”
“客人还会俄语哟～“
乔治收着纤绳，把船拉向自己。这艘六米长的小渔船看上去弱不禁风，转眼看着烟雾缭绕的大海，风是最棘手的，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孤独于乔治来说无关痛痒，但这次不知道又要与哪一位故去的人促膝长谈多久，会是父亲么？还是向井？向井倒还好，他活该被拉着一同品味孤独;父亲的话怕是要拿着酒瓶质问为什么不往北走一走。也没法往北了，因为他没钱了.....最后的几块碎金子买了这条船，乔治回头撇了一眼渔夫，这个鄂伦春大汉竟然在挨个尝试咬那些金块，或许他该庆幸没一辈子躲林子里打猎。
“兄弟你名字..想说么，这名字极有可能意义重大”
“木傩可不想成为某人生命末了的绝响”
乔治把绳套套在钉子上“但愿你的钉子对得起那些金子”，这个季节黑夜格外的长，和渔夫聊聊解闷或者套点渡海攻略都感觉不错
“难道不请我进屋坐会？”
“我恐怕想不出理由，因为同情？还是善良？”木傩把金子放进口袋，拖着大锤子向着远处的一抹光亮走去，方圆二十公里内唯一的。
“买船的赠品说得过去吗？
”当我对你的同情“
”赠品“
”那再见吧“
”好的木兄，买艘船收获一份同情很赚“
”那是我的名“
一开门的热气让乔治觉得不枉此行。木傩把炉旁的煤渣铲到一起甩进了昏暗的炉子，火舌躁纵起来，伸出炉外，散着火星，须臾便疲软如初，像垂死的蜡烛发出的微弱的光。
”我早就说了哈，我这不存伏特加“
”不敢奢求“
乔治拂去椅子上沙尘，这个看似多年无人没打扫屋子对乔治来讲竟然格外温暖。他不想问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就是万里漂泊，千疮百孔。整个屋子看上去是被故意抹上了洋灰，乔治总喜欢找离奇不同之处，而事实总是鼓励他延续这个“恶习“。
“那顶帽子蛮不错的”那个兽皮帽子在满屋风尘中显得闪闪发亮，都可能是打的蜡，当然这很难，因为烛光一定比这顶帽子更亮更实用。
“你觉得它会有故事么“
“一般来讲应该会有，”
“知道它是什么做的吗”木傩用一米长的锤柄顶住门，海风掠进门缝呜呜作响，看来那把锤子帮了不少忙，不然应该早就被送进了火炉来贡献珍贵的热量。
“看得出是野兽皮，牛或者鹿什么的”
“是老虎呢“木傩后仰落在他那帆布包裹的海草床上，阴阳怪气。
”我着实好奇你这自豪加无奈的语气“
”我杀了一只在交配的老虎，犯了祖上的规，妈的我从来不管什么鸟规“木傩像抽着大烟卷一样把气呼到屋子里......男人的叹息
“所以？”
“所以神圣的长老们毁了一个曾经以儿子为傲的母亲，连带着铸造一个恶鬼”
“据我所知恶鬼不具有同情心”
木傩坐了起来盯着他，他也盯着木傩。像一个死刑犯盯着为他送行的身患绝症的亲人。
”你是选择睡一觉还是享受生命中可能为数不多的夜晚“
”我更想知道之后的事，山里人可不知道金子是软的“
木傩没有回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觉得故事没有必要对一个生死未卜的汉人讲。
逼人就范可没的乐趣。乔治闭上眼，回忆着过往，抑或是铭记着过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