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最长的江名为苍华江,源头在明崖城西北的曲天原,曲天原上是帝国的名城罗天。
那里高山峻岭,地势险要,常年山峰上覆盖着白皑皑的冰雪。
每年春季,积雪消融,潺湲的水流为苍华江注入新的活力。
它起于罗天,经行白帝,终至江陵。
白帝城外,苍华江水日日夜夜奔流不息,惊涛拍岸,其声如雷,其浪如雪。
既然有江,那自然有桥。
在苍华江上有一座出了名的桥,叫做“离人”。
离人桥过去并不叫离人桥,它有着其他的名字,但那个名字已经被人忘去了,除了老学究会偶尔提起,多数时候都奔腾在苍华浩荡的江水中。
在不算久远的过去,白帝城是帝国首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自然也有很多人因各种原因而走。
伏遥皇帝八岁登基,那时宰相李无心权倾朝野,说一不二。
待这位年轻的霸主爪牙长成后,便将这位权臣及他的党羽全部放逐,声势浩荡,多达万人。
他们离开白帝城,远走他乡,走的便是这座桥。
无数人悲痛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老师、亲人离去,而在之后,有很多很多人再也没有回来。
久而久之,便给这桥取了个“离人”的外号。
现在春去秋来,海枯石烂,这桥过去的名字已经伴随建桥的工匠,和那位年轻的皇帝埋葬在历史的黄土之下。
所剩余的,也只有白帝城,和那那奔腾的苍华江水,及离人桥这座桥和它的这个外号。
陌上花开早,远夕侵古道,亲友相别苍华照,共醉离人桥。
“姚哥走好,永天是个好地方,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呜呜……”
今天早上,姚焕崇的父亲寄信给了裴斯年,要他儿子转校到永天市的枫楚军事大学,将来要从军,进入军部。
上午裴斯年在那转校申请上签了名,下午姚焕崇就要动身,这些同班的同学都来送一送,方朔也在这里。
姚焕崇那几个小弟哭得眼泪哗啦啦地掉,他们大多都是无方派的成员。
这姚哥一走,要是方朔其实是只笑面虎,而且小肚鸡肠,没人管了,哪天要对他们秋后算账,就再也没人保了。
所以他们使劲地哭,虽然姚哥带不了他们去永天市,但至少能让姚哥记住有这么一些忠心的小弟,就算将来方朔报复,也要掂量一下姚哥会不会来救场。
对于这些哭得红眼睛的小弟,姚焕崇也是眼眶微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方朔身前,伸出了手。
在这道上混的同学都神情肃穆,因为,这是史诗级的一刻。
东陆枫楚帝国的昔日首都白帝城,帝国符文大学1021届符灵转换系符文基础班,班上的两位大佬即将进行第一次握手。
方朔,这位零分录取的小传奇,又是否会同意?
方朔握了上去。
就在这时,绝大多数的同学都忍不住低声惊呼,甚至有个女同学激动得莫名尖叫,脸上泛起迷之潮红。
好像是为了威胁方朔,姚焕崇咬牙切齿,握得很紧。
但是这小少爷从小养尊处优,不曾经过什么体育训练,简直就像是在给方朔挠痒痒。
这次去枫楚军事大学,他恐怕要吃不少的苦头。
“来,抱一个。”
姚焕崇抱紧方朔,这个行为又是激起一阵惊呼,那个女同学掐着闺蜜的脖子不断地摇着,口中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他在方朔耳畔轻声说道:
“方朔,虽然我走了,但这可不是逃跑,只是休战,你别想对我的兄弟们做些什么。无方派的荣光不会衰朽,你和你麾下那群无姚派别高兴得太早了。”
对于这番话,方朔无言以对。
“我不会对你的朋友做什么,毕竟你救过我。但是……真的从来没有无姚派这个东西啊。”
姚焕崇回之冷笑,他根本不信方朔,方朔这家伙在他眼里只会说谎,鬼话连篇。
松开怀抱,姚焕崇向后退了几步。
他骄傲地看了最后一眼方朔、众小弟、众同学们,坐进了符文汽车。
开车的司机是木管家,他这次是要陪姚焕崇一起去枫楚军事大学,但他没有开车,想了一会儿,离开座椅走到方朔身前。
这位中年管家看着方朔,上下扫视数遍,忽然躬身,随后坐回驾驶座,开车离去。
这是在做什么?事情发展过于突兀,方朔完全不能理解。
汽车的车窗打开,姚焕崇从车内探出了头,对着方朔大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啊这……方朔无奈地耷耷肩膀,转身离开了。
转身之际,他远远看见一抹红色。
穿着黑色燕尾服,系着红色围巾,脸上戴着白色的笑脸面具,负手而立,远远地看着。
——无面卿。
他身旁还有另一个男子,儒雅随和,白色夹克。
社会文明系部长晋仙苏。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没理由去问,两人在一起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学校已经放学,姚焕崇也已离开,方朔踏上回家的路。
当他一个人回到家里,已是星月高悬,到了夜间,家中一楼仍亮着灯火,但一楼没有看见原。
推开卧室的门,灯没亮,两侧窗户开着,风很大,原背对着他,穿着蓝色长衣,长衣衣摆摇曳。
“你回来了!”原并未转身,抬头望月,月在苍茫云海间。
方朔在她身后盘膝坐下,回答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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