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学长，你知道怎么追求女生吗？”
夜深，苍华江水声澎湃，坐在船舱之内的方朔独自照料着病患，随口一问。
说完之后，方朔想到什么，看见雨无忧嘴唇张开正欲开口，直接制止：“算了，我随口说的，你不要回答。”
于是雨无忧将拒绝的话吞回腹中。
他的病况不至于全天候插着输液管，只是仍然需要治疗，延长本就时日不长的生命，等待原和方朔寻找到神医奉明行。
因此雨无忧还能好好躺在这里和方朔聊天，为他消遣这无聊的时间。
方朔自身很是纠结。
自从告白之后，原总是离他远远的，保持着一定距离。
每当他想问那夜的答案，原都会没事找事，避着方朔不肯回答。
说完这些，方朔与雨无忧之间不知说什么，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我睡了。”
过了一会儿，雨无忧眼眶微合，倒头便睡。
“这心态可真好……”方朔心想。
奉明行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难寻，只能因缘际会。
若此行未能在明崖城找到奉明行，雨无忧便活不了半年，现在竟然还能如此之快地安然入睡。
一念至此，方朔心生羡慕。
若是他也能有这样的心态，也不至于为原之事如此苦恼。
原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时候他又记起了诗姬，那个男性的女仆。
他奉原的命令伪装成原，虽然伪装得并不像——但至少透露了原的深意。
毕竟若无深意，令人伪装成自己，难道是想看看方朔可否认出诗姬不是自己？
她不会那么无聊，原这么做一直有她的深意。
那次伪装，断然不是想试探方朔对原的在意程度——能不能辨出真假？
想了许久，方朔想出了无数个可能的“正确答案”，但越想越犯迷糊，完全无法理解，最后仍是落的一声叹息。
“客官何故叹息？”
渔家的声音透过船舱木制的隔层而来，这位渔家为原花重金租下，将一路送他们去明崖。
此舟逆流而上，水声浩荡，渔家一介老人，却仍能听清方朔的叹息。
不过也是正常，这老人家实力不俗，方朔早已知晓。
逆流之舟，一老翁，一孤桨，轻舟似箭依然。
他如实回答：“叹人情难晓，世事芜杂，无解的问题没有答案。”
“世事人情，练达洞明只需时间的磨洗，你还年轻，不能理解不如放下，何必忧减雄心，愁消英气。”
渔家呵呵直笑，依旧划舟，方朔则是思考着这段话。
放下……
世事人情的确可以放下，但唯独原，关于她的一切方朔都不想放下。
“有些事情我不能放下。”方朔拒绝接受。
“非也，非也，放下不是忘记，只是让你跳出圈子，放弃钻牛角尖，过一段时间再从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
“在这段放下的时间里神游人间，何其痛快，何等超然。
“老人家我昔游太微，见湖上无人，一苇以航，好不恬然自在，快意潇洒。你也可以学学。”
晃着脑袋回忆着过去，渔家也是面露怀念，不过没有回到过去的欲望。
听着这些话，方朔联想到一幅画面：湖上一人一苇，泛游水云之间，湖天一色，空旷萧索，仅余渔家一点。
“老人家，一苇以航，您不寂寞吗……”
一听这话，渔家愣住了没有回答，独自细思量，实在没有想到方朔竟会说这样的话。
没有听见渔家回答，方朔再次叹息：“求而不得的人，修而未成的果，愿我此生可与其携手，踏却沧海，得见莲华。”
他倒地睡去，位置离雨无忧较近，留下空位供原和李商非二人也躺下休息。
另外，雨无忧靠边。
听见船舱内睡去的声音，渔家长笑一声，依旧划船。
“字字没有提她，可是句句都有她的影子，令人羡慕啊……”
渔家站于船尾，方朔和雨无忧睡在船舱，原和李商非坐在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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