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铃儿一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白发婆婆用手轻轻摸了摸铃儿的额头,微笑着对铃儿父母说道:“不用着急,有一个去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让你们去!”。
“什么地方?老人家但讲无妨!”铃儿父亲冲白发婆婆作了个揖急急问道。
“哎!”白发婆婆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看来,也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你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嗯嗯!我们两口子其实早已将生死勘破,只要能保住我家孩儿的性命,我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都在所不惜!”铃儿母亲紧紧搂住铃儿说道,隔着院墙,似乎已经隐隐听到山下有人群嘈杂的脚步声了。
“好吧!”白发婆婆点点头,用手遥指山上的一处方位:“你们看到了吗?那个最高的地方有块巨石像是一个蟾蜍的头一样的地方?”。
顺着白发婆婆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在最高峰处有一块巨石突兀地横在山顶,而那突出部分的岩石的形状真的和青蛙的头有几分神似。
看铃儿一家都注意到了那个所在,白发婆婆接着说道:“你们不用管我,就一路向上走,到了那个位置,自然会发现有一处洞穴,进到洞里,要是机缘到了,你们就会得到一处容身的天地,明白了吗?”。
“可是,我们不能丢下您老人家不管吧!”铃儿的母亲一把拉住白发婆婆的袖子说道,眼神中满是急切的神色。
“是啊!是啊!”铃儿父亲也附和着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白发婆婆拍了拍铃儿母亲的手背:“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把你们都当做了我的家人,我知道你们都是些善良的人,所以,帮助你们我也很高兴,这是上天的意思,冥冥之中让我们有这样的缘分!”。
白发婆婆又喘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不用管我,那些人根本奈何不了我的,你们尽管走,不要往后看,放心,我会没事的,只是遗憾的是,从此以后我们的缘分算是尽了,再若见面的时候恐怕就是隔世了!”白发婆婆说着说着,竟有一丝不舍涌上心头,鼻子发酸有些抽泣了,而一旁的铃儿早已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不要离开婆婆,我不要离开!”。铃儿的母亲也难过的偷偷用衣襟擦拭腮边的泪水。
“好了好了!”白发婆婆脸上又现出了笑容,和蔼地看着大家:“临别之际,我要叮嘱大家的就是两句话,一句话是要好好活着,努力活着,第二句话是,不要怕死,死不是事儿!希望你们今后能牢牢记住!”。
“婆婆说的话,我们一定谨记于心,您也放心!”铃儿父亲又冲白发婆婆拱了拱手:“若有相见之日,我们全家老小定会报答婆婆在危难之际对我家的大恩大德!”,
“行!只要你们还能记得婆婆我就好!”白发婆婆笑呵呵说道,此时,从她那坚定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情怀,反而多了几分冰冷的杀气。
“那我们就告辞了!”铃儿的父母跟白发婆婆道别,其实也不用临时收拾,前几日就已经传了些风声进来,就是这个今天来报信的中年汉子孙师傅说的,所以早就提前将那些打算再次跑路的随身的东西都已经拾掇好了,这回因为没有了马车,随身的物品便更精简了些,一家三口背在身上倒也不很沉重。
“好!你们上路吧!”白发婆婆送铃儿一家出来,又摸了摸铃儿的头:“记住不要管我,不要回头看,一直的往上走!”白发婆婆又叮嘱了一遍,此时那嘈杂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辨了。
前面的山路蜿蜿蜒蜒,倒也不是很陡峭,铃儿随着父母背着随身的东西拼命往山顶跋涉,只听后面乱哄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官兵头目在低声轻呼,呵斥那些掉队的兵丁的声音。
大约走出不过一里路的光景,突然从身后传来白发婆婆的一声怒斥“都给我站住!”,那声音中透露了不可撼动的威严,虽然离的有些远,但却是声声入耳听得很清楚。
随着白发婆婆一声怒喝,官兵们顿时轰动了起来,领头儿的将领大大咧咧的声音很是刺耳:“老太婆,滚一边去,别妨碍公务,不然就地斩决!”。
“哈哈哈!”又听到白发婆婆几声狂笑,这笑声激荡却不似从这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口里发出的,那底气震动山谷,四面八方都传来嘹亮的回声:“你们这些无名之辈,要是还爱惜你们自己的生命就赶紧滚回去,不然让你们全都去阎王那里报道,一个也不留!”。
“嘿嘿!好大的口气啊!”领头儿的将官说道:“老人家是不是野山参吃多了啊?还是服了毒蘑菇出现幻觉啦?真把自己当二郎神了啊!”话刚说完,一众官兵们顿时哄堂大笑,嗡嗡的笑声如成千上万的绿豆蝇冲出了茅厕。
此时,铃儿一家早已藏在一块山路拐角之处的一块岩石后面,本来是记着白发婆婆说的不能回头的话的,但此时,还是记挂婆婆的心思让这家人都不由自主地从草丛中探出头来向山下张望。
这一看,不禁让铃儿一家目瞪口呆,那刚出来时还在的几间小房子凭空消失了,那一片空地上只有杂草丛生,而此时那个曾朝夕相处的白发婆婆却变成了身材曼妙的白衣少女,一袭如霜雪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腰间系了一条黑色的丝带,手中的拐杖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透着彻骨寒光的柳叶弯刀!
那些官兵显然也是被白发婆婆的突然变身给吓呆了,手执着长枪短刀却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只有领头儿的穿着一身银色甲胄的将官在壮着胆子咒骂着什么,在将官的威胁恐吓下,那些官兵们停下后退的脚步,又慢慢蜂拥了上来,转眼就把白发少女围了个滴水不漏。
“再次警告你们一遍!”此时的白发婆婆的声音也不是那么老态了,而是变成了清脆动听的少女的声音:“要再不后退,别怪我手下无情!”。
“别听她瞎说八道!”有官兵七嘴八舌道:“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儿还能被她给吓住喽?!”。
但见领头儿将官突然拔出腰中的长刀往空中一劈,吼了一声:“杀无赦!弟兄们上!”,吼声未落,众官兵已然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无数的长矛利刃闪着刺目的银光,那银光组成了一张光网,把白衣少女罩在其中。
在光网的笼罩中,突然一道红光如一道血柱一般冲天而起,顿时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变成了一片片的哀嚎,围在白发少女身边的官兵如割麦子似的纷纷倒下,那从官兵尸体上汩汩流淌出的鲜血已将白发少女脚下的土地染红,就见那白发少女手中的弯刀上下翻飞,仿佛她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跳着一支美妙的死亡的舞蹈,白色的长裙随风飘扬回旋,那脚下已被鲜血殷红的土地就如一张红毯,而白发少女就如红毯上的一支舞蹈的白百合。
铃儿惊得张大了嘴巴,差点啊呀一声叫出声来,被旁边的母亲轻轻捂住了嘴巴,但眼前的景象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能哪天活着出去,要是跟外人讲起来,别人可能都会以为是在编故事,没人会信。
那些刚刚还狂叫着冲上去的官兵如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当最后一个官兵被白发少女的弯刀砍翻在地的时候,只有一旁傻傻呆立的领头儿的将官,一个白白胖胖穿着铜甲的中年汉子,两条腿如筛糠般地不断颤抖,腿虽然在抖,但至少还没有尿了裤子,不算太丢人,只是受惊过度,想跑都迈不开腿了,只是一手挥舞着腰刀,嘴里啊啊大叫着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死神。
“不要怕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哈!”白发少女看那个白胖的将官如此瓜怂的模样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儿,还没等那个将官回答就见手腕轻轻一动,一道寒光骤然飞起,那个白胖的脑袋就如瓜熟蒂落一般叽里咕噜地滚到了草丛之中。
铃儿的眼睛被母亲死死捂住,但也能感觉到母亲的手也是冰凉颤抖的,便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肯定是惊心动魄的,就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小声儿问道:“妈妈,我们赶紧走吧!我好害怕!”。
“嗯!”母亲轻声答应了一声,又转头对铃儿父亲说道:“官人我们赶紧上山吧!不要辜负了白发婆婆的一番苦心!”。
“好!我们走!”铃儿父亲点点头,又向白发少女矗立的地方举目眺望,竟然看到那白发少女似乎知道了他们一家的藏身之所,对着铃儿一家所在的岩石后面微微点头笑了一笑。
铃儿父亲没想到白发少女竟一直知道他们一家藏在哪里,被白发少女的回眸一笑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草丛里,赶紧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拉起地上的娘两儿借着山道树木草丛的掩映急急忙忙往山上赶去。
好奇心重的铃儿偷眼往后瞄了瞄,发现刚才还一片狼藉遍地尸身的那些官兵和白发少女鏖战的现场,转眼就变成了一片蒿草丛生的空场,连同那个白发少女,都消失不见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一两只过路的乌鸦嘎嘎地惨叫着,似乎是刚才被像猪狗一样屠戮的官兵的转世化身。
一家三口气喘如牛地往山上爬了大约有两个时辰的光景,时才那个遥看高不可攀的山顶处的凸起的石缘已近在眼前了。
还真的很像是一个大只的青蛙头样子的凸起的巨石,铃儿记起了之前有山上采药的樵夫曾说起过,这座山好像就叫做仙蟾峰,山的名字看来也就是取自这块颇有特点的巨石了。
转过山岩,却是一处刀削斧劈似的绝壁,一家人围着巨岩转了几圈儿,连周边高可没人的灌木丛里都摸索过了,也没有见到白发婆婆说起过的石穴,不由得都垂头丧气起来,眼看天色擦黑,一家人只好围坐在一起长吁短叹,山上夜色渐重,山风吹过让人冷得瑟瑟发抖,但又恐被官府发现,又不敢拢上篝火,只好把随身带的几件不多的衣物,能披的能裹的尽数穿在身上以御寒冷。
铃儿母亲拿出一些带上来的食物,大家简单吃了几口,觉得又困又冷,铃儿躺在母亲的怀里,母亲把头靠在铃儿父亲的肩上,而父亲则靠在巨石上,就这样一家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儿多久,铃儿被自己的一个吓人的噩梦给惊醒了,喘着粗气猛地睁开眼睛,四下一看,见还是深夜时分,身旁的父母还在睡着,均匀地打着呼噜,而山下苍苍莽莽,只有零星的几点烟火点缀在黑漆漆的大地上。
铃儿是个懂事的女孩儿,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不想打扰自己的父母,就一声没吭想着再睡一会儿,刚把头依偎在母亲怀里,在凄冷的月光中突然瞥见一个瘦长的身影矗立在石壁上!
铃儿心里一惊不由得啊呀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声儿叫把本来也没怎么睡踏实的父母给惊醒了,铃儿父母赶紧一把将铃儿拥在身前,借着依稀的月光看去,面前不远处竟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
“咳咳!”那人轻声咳嗽了两声说道:“不要害怕哈!我不是坏人!”。
现在看得清楚了,那人身穿一身藏青色的道袍,头上戴一顶黑色的混元帽,人长的黑瘦黑瘦的,尖嘴猴腮,下巴上有两撇鼠须,形象上看着就显得猥琐,坏人是算不上,但却是个糟老头儿。
铃儿一家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铃儿父亲冲那人拱了拱手,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敢问道长来此有何贵干?在下一家亡命天涯,流落到此,还望道长能关照则个。”。
“嗯嗯!”老道点点头微微一笑:“王仁杰,我和你有宿世的缘分,我只是一个游方的出家人,名姓倒也不重要,只是我今天来世要帮你一家渡劫的,呵呵!”。
铃儿父亲心中一凛,暗想这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姓,看来这一路走来,遇到的竟是些世外高人啊!
“道长如此说,在下一家是感激不尽!不知怎样报答道长的厚恩大德了!”铃儿父亲冲老道深深一躬表示谢意,老道手微微一抬,颔首笑道:“不用客气!”,铃儿母亲眼角泛着泪光,一旁也深深施了一礼,把铃儿的紧紧拉在身旁。
老道往前走了两步,微笑着对铃儿一家说道:“来,请让开一下!”,铃儿一家赶紧闪到两旁,露出身后那处花岗岩似的峭壁。
此时老道手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把拂尘,这拂尘看来平时的使用的场合比较多,已经掉了大把的毛儿,光秃秃的几绺毛儿随风起舞倒像是西门吹雪的发型。
老道用拂尘冲着崖壁挥舞了一下,像是凭空画了一个大大圆,别看道具不咋样,但结果却很神奇,那绝壁上在拂尘落下后便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圆圆的洞门。
铃儿一家互相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只是觉得好神奇的一幕,铃儿不由得心中暗想,这老头儿看来还会几手儿魔术把戏,一种要立马儿跪地拜师的冲动油然而起,但很快就被这老道那神邋遢的行头和颜值负分的长相给打消了。
“道长真乃高人也!”铃儿父亲虽说刚正不阿,但官场混得久了,拍马屁早就是基本功了,对着老道抱拳拱手,满脸都是仰慕得紧的表情包儿,当然,老道就算是出家之人,但这种凡尘俗套的恭维也一样很是受用的,当下就捋着下巴上的几根鼠须,面露得色,大有几分天下昏昏唯我独醒的超然。
“你们都进洞里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如果再晚些,时空的入口如果一旦关闭,恐怕下次再打开的时候就要千年万年以后喽!”老道笑吟吟的,但声音中也是有了几分急迫的意味。
“道长,这里是什么地方?”铃儿父亲还是有些犹豫,怕老道万一给自己埋的不知什么坑。
“放心好了!”老道又是颔首一笑:“贫道不会害你们的,这里是贫道为你们准备的一个异世界,在这里不会有外界的任何干扰,这里也是一个衣食富足的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真的吗?”铃儿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也是知道这个成语的,明白世外桃源的意思好像就是一个美丽的,不受干扰的,与世隔绝的神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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