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比武选秀大会如期举行,报名人数甚众,从刚开始的数万人,经过村、镇、县郡的层层选拔,最后出线十二个胜出的,将在都城最热闹繁华的所在特意搭建的演武场进行最终的对决。
举国上下都在为这件事紧张有序的准备着,一时之间似乎都忘记了平王的大军压境,离燕国国都实际不过几百里,鼻子好一些的,都能闻得到燕国大军埋锅早饭传来的大米饭的味道了,但大家都不这当回事儿,只有那之前被王仁杰派出去硬抗王通先锋部队的两支军队的士官们,一个个恨得牙痒痒,只能寄希望比武大会早点结束,而在结束前最好不要跟蛤蟆精的恶狼一样的军队来场血拼。
燕国举国选拔出来的十二罗汉,要说那个个都身手了得,还都是出自那些叫得出名号的门派,一时之间,都城的赌博业竟然悄悄兴起了,老百姓跟参与赛马赌博似的,纷纷押注自己中意的角色,还出现了专业的博彩中介,很多貌似大神一样的人物,不时出现在街头,公开宣讲自己的对此番比武胜出的研究心得,拥趸者不计其数。
谁也没想到的也可能是被大家忽略的一个重量级选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不知从哪个山头儿冒出来的,只听说曾经跟随过一个半仙似的神人学过几手儿,而且大家都忘了这个人的大名,只知道他有个俗号:胖子。
没错,他就是之前下山后曾被狼族围攻险些成为狼族大餐,而后又被师父出手救出来,却又消失很久很久的,敬贤的另一位徒弟,胖子本尊。
敬贤做人低调,其实本人的实力,即便在当时也称的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中原地带,如果真论起本事高低来,敬贤敢称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因为毕竟是得到天书秘籍的人,试想别说土遁了,人家都可以时空转移,想穿越到有麦当劳的年代都很随意的主儿,还能有谁有这样的能耐呢?
敬贤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当初寺庙里广招天下和尚,不过是一为了延续本庙的香火,二一个则是和尚多了人多力量大,周边的山贼也就不敢放胆过来滋扰了。
但俗话说,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是胡乱地对付一下了事,却没想到先成就了一个蛤蟆精王通,又出了个后起之秀,胖子。
胖子自上次被师父给救出来后,本来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流,起初是和王通一样的境况,但和王通不一样的地方是,胖子虽然也想能干点儿啥,但终归没有王通的那么坚定而明确的目标,所以,胖子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压力,出了清水衙门一样的敬贤的破庙后,生活反而一天天好起来,胖子终于让自己的外形和绰号相符了,成了个真正的胖子。
并不是胖子比别人吃的好,主要原因一个是他啥都能吃,啥都吃着香,还有一个就是消化吸收比一般人强太多,恨不得喝凉水都能长肉!
胖子并没有忘记师父教的棍法,尽管那所谓的棍法其实也是师父为了打发自己滚蛋而胡编乱造出来的,目的无非是忽悠胖子而已,但胖子虽然胆小但心底还算是善良的,不然他也吃不了那么胖。
胖子没有一天不在琢磨那套棍法,虽然不过几招,而且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如果真管用,他也不至于让一群狼差点给豁豁了,但所谓一根筋能成事,胖子居然在那几套烂棍法的基础上自己琢磨出一招杀手锏来!
其实胖子并不是第一个发明这招绝杀的,追踪溯源,其真正的发明人乃是隋唐时代的出了名的山贼网红程咬金,其实很简单的道理,三字真诀就是不要命,四个字是真不要命,更多个字是真的真的不要命!
取鱼死网破,大家都玩儿完的精神主旨,一棍搂头盖顶,照着对方的脑袋砸去,无论你是挡是躲,或是伺机反击,反正死活就是这一棍,多了没有!胖子就是肚子上被捅上三刀都不带躲的,玩的就是这么硬气!
这一招两败俱死,其实已经实践检验是可以奏效的,胖子第一次实验就成功了,这让他信心大增。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胖子在一个古镇的酒馆里喝多了,脚下跟驾着云似的一摇一晃的出了酒馆来到了外边的大路上。
感觉自己应该是朝镇子外边走,那边不远处有个农家开的旅店,类似当今的农家院,胖子打算在这里过一宿,第二天再赶路,目的地是去此地约五百里的一个亲戚家,这家人当初也是为了躲避战乱,有多远走多远,就跑到那边定居了下来,一晃也有差不多快十年光景了,胖子过去也只是想小住几天,然后顺便借点盘缠,然后继续漫无目标的赶路,直到遇到可以发财的机会。
计划得挺好,但现在喝大了啥都忘了,就想着早点回到旅店倒头就睡,晃晃悠悠的走了很久,也没找到那家熟悉的旅店,却突然发现自己走进了一片蒿草丛生,乱坟遍布的山岗上!
冷风一吹,胖子打了个哆嗦,立时酒劲儿就过去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又联想起当初让狼人聚餐时的恐怖回忆,胖子下意识的把身后背着的那根有差不多两米长的花梨木的棍子抄在了手中。
这根棍子,当初根狼族死拼的时候就用过,有了一定的感情,这些日子以来,片刻不离身,时不时端在手中,用自己那双肥厚的又经常手汗的熊掌摆弄,时间长了,这棍子竟被胖子盘得很有光泽,胖子决心把这根棍子当成传家宝传给后世子孙,如果将来有的话。
正欲抽身撤退,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弥漫着林间薄雾的夜色中,胖子打了个激灵,一种直觉涌上脑门儿,不错,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长相狰狞,却又一个个面黄肌瘦,手里拿着各种武器,虽然简陋,却完全可以弄死别人。
这几个山贼慢慢地接近胖子,尽量不发出声响,那感觉犹如鬼魅,尤其在乱葬岗中更是瘆人,要是胆小些的女生,估计能当场吓得晕死过去。
胖子好歹也是见过大阵仗的,比人类凶恶百倍的狼族都没能把自己给吃了,面前的这几位毛贼又能奈我何?我都用再等待师父能再次神奇现身,自己都能摆平这件小事。
胖子抄棍一个亮相,姿态拿捏的很唯美,冲毛贼吼道:“你们想干啥?要是劫道的,小心让你们命丧黄泉!”。
几个毛贼倒是吓了一跳,为首的是个满脸胡子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汉子,看胖子这架势像是个练家子,心中打鼓但也尽量淡定地说道:“这位胖哥,有吃的吗?兄弟们几天都没见着干粮了!”。
竟然是要吃的?还以为是要了俺的小命呢!转念一想,觉得也对,他们是人类,又不是狼,如果是狼,那么胖子自己就成了干粮了。
“吃的有,不多哈!”胖子经过艰苦的思想斗争,决定还是分给他们些吃的,尽管很纠结,要知道那时候,要是能拥有几个馒头,那都是可以炫耀的资本。
胖子的包里没有馒头,只有剩下的几个硬梆梆冷冰冰的窝头,别小看这几个窝头,这可是没有掺杂半点麸皮或野菜的纯正的棒子面窝头!离几步远就能闻到窝头散发出的诱人的玉米的香味,这样的诱惑,在饥荒年代,一个窝头顶的上三个舒齐了。
对方有六个眼睛都饿得冒绿光儿的人,包里只有四个窝头,想分给对方一个,自己剩下三个。
四个窝头无异于当时的一笔巨款了,胖子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也可能是偷来的这些吃的,在饿殍遍地的世道,能找来吃的让自己饿不死,这已经是很牛叉的本领了。
对方明确表态,这样的分法实难答应!理由是,我们六个人,而且都饿成这样儿了,您那里四个窝头,咋说也要分我们三个吧?一个窝头,估计到一个人的嘴里的时候就剩不下什么了,我们还不是啥都没捞着?
胖子也很不开心,坚持自己的意见,说大家各退一步,本着诚信合作和长期打算(还能有长期?),愿意爱的奉献再多送半块窝头,但必须是窝头得上半截儿。
六个饿鬼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儿议论起来,其中还有人不时地偷眼向胖子这边张望,显得很是小心谨慎,充分本着皿煮的原则,一起商量沟通一下胖子的意见能否接受。
胖子也很紧张,甚至想干脆自己跑了算啦!根他们这瞎耽误啥时间!看他们一个个饿得那样子,我虽然胖但估计也不见得追得上我!但终归只是在心中演习了一下逃跑的计划,当瞥见那几个人手里抄着得各式各样的能杀人毙命发着寒光得冷兵器时,胖子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打算,打算割地求和,底线实际可以让到两个,就看双方谈判的结果了。
那几个人叽叽喳喳地商量了半天,最后其中一个应该是带头的大哥猛的一拍脑门儿喊道:“乃乃的!我们是不是傻?他就一个,我们六个,就算兄弟们饿得没力气,但要说六个干不过一个,说出去,以后我们就都不要再从事这一行业了,忒丢人了不是!”。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众贼都变得激动起来,纷纷举手表态,赞美老大英武神断之词毫不吝啬,丝毫不把旁边不远处尴尬地等待分享窝头得胖子放在眼里,真是把他当空气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逃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一切,胖子不顾一切地发一声喊,大叫一声:“杀人啦!报警啦!”,同时那短粗肥壮的小短腿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带着胖子这二三百斤的庞大的肉身,如离弦之箭弹了出去。
那几个饿鬼怎可能放过到嘴的肥肉,也发一声喊冲了出去,紧追胖子屁股后头不抛弃、不放弃!
胖子毕竟是超载了,没跑出几十米远就累的心脏都快蹦出来获得自由了!不得不停下脚步,双手叉腰,身子弯成一只皮皮虾,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手朝那些毛贼摆了摆,意思不言自明,认赌服输了。
“你说老弟你也真行!”带头大哥看着胖子涨的跟蒸熟的大螃蟹似的脸摇头叹息道:“这么胖的身子,跑啥子跑嘛?万一跑出心脏病来,兄弟们还得给你叫急救!哎!”,其他人都嗯嗯称是。
胖子的气儿总算喘匀了,直起腰看着这群人:“不跑不型啊!我听到你们的内部沟通了,确实我承认你们是六个我一个,但我这体型你们也看到了,论人数是不如你们,但我的胃大啊!我一人的胃能把你们六个的都给装进去!“。
“那又如何?!”带头大哥兼扣脚老汉不解地问道,众贼如复读机一般纷纷重复老大的话:“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胖子一拍大腿,其实也没拍着自己的大腿,因为大肚腩的不合适的阻拦了一下,这一巴掌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肚皮上:“那还不明白吗?就是不能多分给你们啊!”。
胖子这句不合时宜的话顿时让群贼更加激动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大家叫嚷着“不行就弄死这个胖子算了!”,也又人主动炫技:“俺们老家有家常菜,就算是肥得不行的肥肉,也能给炖得肥而不腻!”说完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怀好意地打量了胖子一眼。
胖子心中一凛,心里话说:买买提啊!他们,他们不会是馋我的身子吧!还不如把窝头都给他们那!
经历过上次与狼族的殊死搏斗,胖子内心其实也强大了很多,是福不是祸,当下内心也笃定了,何况自己也是行走江湖的人士,这点小小的风波实在不过是清风拂耳,日后只是个小小不言的酒桌谈资而已。
刚跑的急,险些把自己的宝贝棍子给丢了,棍子本身不值钱,关键是自己盘了这么久都已经包浆了,这要是丢了实在可惜,何况现在还能用来自卫!
胖子有所不知,面前的这几位大乞丐,其实并不是到处流窜的盲流,他们原来都是秀才举人,也都是知交好友,不知道从哪里逃荒过来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竟流落到荒郊野外打劫为生,而且还只是为了几个窝头,不禁令人唏嘘!
“这位兄弟,我们也不欺负你,不倚仗我们人多,咱们单挑如何?赢了的以那几个窝头做奖励,我们也不过多索取,毕竟君子不夺人之美,只要三个就可以!您意下如何?”带头大哥说这番话时,语调中抑扬顿挫,完全颠覆了对山贼的印象,看来这个行业门槛极低。
胖子也不傻,当然满口同意,用手指了指这几个落魄到劫道儿地步的穷儒:“可以!你们谁跟我单挑?告诉你们啊!我手中这条打遍附近没对手的梢棒可不是吃素的哦!一句话,打死了自己认栽就行!”。
众穷酸又聚到了一起,开始内部的广泛沟通加头脑风暴,约莫半个时辰过后,这才一个个抬起头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用手指向其中一人,是他们当中最瘦的一个,瘦子哎了一声长身而起,嘴里嘟囔着:“为什么又是本尊?”。
“你虽然瘦,可浑身腱子肉啊!去吧!我们为你加油点赞!”带头大哥和一众好兄弟们把这个瘦子给从人群里踹了出来。
胖子还是有些怕的!瘦子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看就是刚打磨过的,为抢劫提前做了精心的准备。
人虽然没有狼狠,但只要别一嘴咬在要害上,也最多被狼爪子挠上几道儿,一时致不了命,但人类却有武器,比狼可残忍多了,就是一把民用的菜刀也不可小觑,何况这个瘦子还给磨了磨。
不过既然狠话都已经说了,这要再收回去,不就变成一只缩头乌龟了嘛!该缩头的时候还是要缩,但有一定胜算把握的时候还是要死蛤蟆硬架,胖子扫视了一眼对方阵营,确实,这个被“举荐”的瘦子应该是他们当中最不能打的选手,其余的不仅都比他高,也都比他壮,也都有胡子,就瘦子没有胡子,下巴上光秃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之前曾经在宫里工作过。
“放马过来吧!胖爷行走江湖这多年,死在胖爷手里的不下上千也有几百,今天就再多一个也无妨!”胖子大喝一声,拉开架势,棍子一横就等瘦子提刀来干。
瘦子其实多年前是一个秀才,本来也是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骗过的姑娘也不少,当初连鸡都没杀过,现在让他杀个人,那是打死他都没这个胆量的,但一众好基友都在旁边看着,毕竟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现在既然转行干了山贼,不杀个把人是不会得到同行的尊重的,于是心一横,准备就拿胖子练手开单了!
“我跟你拼啦!”瘦子的嗓子都喊劈了,抡起菜刀口里发出一声怪叫就朝胖子冲过去,别看饿的时间够长了,走路都有些打晃儿,但人激动的时候,肾上腺素爆表,体力瞬间也能上升到可以杀人越货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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