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汉嘿然一笑,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在洛阳,太子殿下若是束手就擒,你那些忠心耿耿的属下也不会一一死去。这两年来,我们众位兄弟也跟着你受累,天南地北的跑来跑去,真是好一番折腾。然而如今,你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中年大汉走到李天隆身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皇上仁慈,早有口谕,只要你一人性命,若是你自行了断,你的妻儿自然放他们一条生路。”
李天隆因极度愤怒而双目充满血丝,紧紧盯着中年大汉,过了片刻,一字一句道:“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是你撒谎,我即便在九泉之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中年大汉见李天隆肃穆威严,字字清晰入耳,不由心中一颤,强笑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我保证他们会没事的,松绑。”两名手下立刻放开了李天隆。
中年大汉自怀中摸出一瓶药来,递到李天隆手里,说道:“这是皇上钦赐的毒药,特意为你准备的。”
婉茹吓得俏脸煞白,尖声叫道:“殿下不可!”
李天隆怔怔看了那毒瓶半晌,终于接了过来,脸上露出凄苦之色,望向婉茹说道:“婉茹,你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我们的儿子。”揭开瓶口,仰头一饮而尽。
婉茹竭嘶底里大叫道:“不!殿下不要!”顿时泪流满面,奋力向李天隆扑过来,力道之大,竟然险些令制住她的两名黑衣人脱手。
中年大汉满意的冷笑一下,向那两名手下挥了挥手,两名手下放开了婉茹,婉茹立刻似疯了般扑过来,抱住李天隆,哭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李天隆服药后不久,药效便开始发作,只感到腹中痛如刀绞。李天隆脸色开始变得煞白,额头泛起细小的汗珠,他强忍着痛楚,凝望着婉茹笑道:“若真能用我一死,换你们母子两人的性命,死又何妨……”说到这里,李天隆渐渐感到浑身乏力,身体向后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
婉茹拼命的摇着头,哭道:“不,你不要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我们回去跟李天昊求情,我们不会跟他争什么皇位,我们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李天隆伸出右手抚向婉茹脸庞,轻声说道:“我是先皇钦命的太子,我一日不死,李天昊便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只有我死了,他才能心安。幼时,我曾与李天昊一同在御花园后的小湖边玩耍,他不慎掉入湖里,若不是我及时救他上来,他早没了性命。我早预防着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已备书一封,让他们带回去给李天昊,希望他尚有一点良心,念在我曾经救过他一命的份上,你们母子俩对他也没有任何威胁,或许能够放你们母子俩一条生路。这封信就在我怀里。”
李天隆自怀里掏出那封信来,放到婉茹手里,紧紧握住婉茹的手,说道:“你万不可对儿子说起我们与李天昊之间仇怨,Uw.uknshuo就让他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说到这里,药性发作,李天隆嘴里突然喷出一口血来,落在婉茹洁白的衣裙上,渐渐浸渍成一朵殷红的花朵。
婉茹忙用手替李天隆擦拭嘴角的血渍,但李天隆口中流血不止,如何也擦不完,哭着点头应道:“我都答应你。”
李天隆急速的喘了几口气,笑了一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婉茹,咱们的儿子……儿子就……辛苦你来照顾了。”说罢,李天隆的头便向后仰去,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
婉茹看着李天隆缓缓闭目的面容,呆了一呆,撕心裂肺般叫道:“不!殿下你不要死!”拼命晃动着李天隆,想要唤醒他。无奈李天隆早已是一具没了生机的尸体,任凭婉茹如何晃动,却是一动也不动。
那中年大汉见婉茹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不由心中一软,叹了一气,说道:“太子妃随我们回京去吧,太子既然已经去了,想来皇上不会再为难你们母子俩的。”心里却是知道,只怕这对母子亦是性命难保。但自己奉旨而来,身不由己,虽然心中不忍,也不得不奉命行事。
婉茹闻言,忽然转头怒视中年大汉,已经哭得红肿的双眼里充满着愤怒与仇恨,有如利刃,令中年汉子心中不禁有些发寒。婉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充满令人发颤的寒意,骂道:“贼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中年汉子被这一骂,顿时同情全无,恼羞成怒道:“不识抬举,把他们都给我带走!”
正在此时,一声苍老的叹息声传来:“你又何苦再为难他们孤儿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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