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百年一遇,不,或许是这个世界从没有过的天才。
六岁时开始习武,很快被发掘出其出众的剑术天赋。八岁时取得了人生中第一个剑术比赛冠军,从此以后,他成了各大赛事最高领奖台的常客。他攻无不克,连战连捷,从无败绩。等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获得的奖杯奖牌已经一整间屋子都塞不下了。坊间传言,他在比赛中使用的剑术,其实并不完全是他的全部实力;坊间传言,他除了竞赛中的标准剑术外,还学习了很多独特的功夫,甚至凭借他过人的天赋,复原了许多失传已久的古代剑法;坊间传言,他在几年前一次不公开的比试之中,击败了传授他剑法武术的师傅;坊间传言……
之后的一年时间,他沉寂了下来,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一星半点的消息。等到他的名字再次登上报纸引起关注时,已经他悄无声息的拿下三个全国击剑赛事冠军的事了。于是传说再次开启,全国总冠军、亚洲锦标赛冠军、世界杯冠军、世锦赛冠军、奥运会冠军,当他连续两度取得花剑佩剑重剑全部三个剑种的个人赛奥运冠军时,他才年仅二十七岁。人们说他有古代剑侠的风范,人们说他一剑在手天下无敌,人们说他是亘古未有的绝代剑客。这样的他在不久之后的一天……
被车撞了。
医院内,一位老者迈着焦急的步伐在寻找目的地,一番辗转周折之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病房。打开房门,看到了房间里坐着三个愁眉不展的人,一个是他的女儿,另外两个是他的亲家,而在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则是他的女婿。他走进房间时,看到一脸疲惫的三人同时抬起了头,在她们站起向他迎上来之前,他抢先一步走到跟前问道: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他焦急的提问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等来回答,反而是一股悲伤的情绪先一步弥漫在了房间之内。情况不容乐观,意识到这一点的老者,心里不由一沉。
“医生说,撞击很严重,可能伤到了大脑,所以才会现在这样子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已经治疗过了,可如果不能苏醒过来,这些伤也很难完全治愈。而且,大脑的损伤好像还在随着昏迷而加剧,如果三个月内不能醒过来的话,那恐怕就会……”
亲家公代替着已经几乎无法说话的另外两人,以沙哑而又颤抖的声音艰难的述说着。而他话音还没有完全停下时,两个女人的哭声已经回荡在了病房之内。亲家公没有再说话,只能无言的安慰着老伴儿,而老者的女儿已经扑在了自己身上。
“爸,怎么办,怎么办啊……他要是有个万,万,那我,我,我……”
“没事的,没事的。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语无伦次的女儿,相顾无言的亲家公,泣不成声的亲家母。老者从一开始就明白会是这样的状况,所以他才在得到消息之后快速的赶了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探望女婿的伤情,更重要的,是安慰这些因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随时处于崩溃边缘的家人们。老者相信,这也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他希望自己能够做到的事。
“真的吗?孩子,孩子真的不会有事吗?”
嘶鸣的哭泣夹杂着低沉的问语,让老者几乎听不出来这是亲家母的声音。尽管此时自己也是心痛如绞,但老者还是用坚定的语气对房间内的所有人说道:
“放心吧。这孩子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他有多强韧,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只是简单的激励话语,但依然收到了期望的效果。三人的情绪依旧悲伤,不过已经没有那种绝望的气氛了。老者缓步走到病床前,静静的看着眼前几乎毫无起伏的身躯,心里既像是在问病床上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孩子,你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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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覆,黑白不晰,日月穿梭,斗转星移。
我的眼前仿佛有无数的景象飞过,而上一刻看到的,却又会在下一刻忘掉,我的意识似乎在一直快速的旋转,但躯体感觉却又始终维持着迟缓的平衡。我只能这样看着,感觉着,不能记忆,不能思考,不能动作。
陡然间,我看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光点,我分不清是那个光点本身变得越来越大,还是它大小没有变只是离我越来越近。最终,我的身躯进入了光点,与此同时,我的意识仿佛在被填充,身体仿佛许久没有动过一般疲乏。我本能的抖动着自己的身躯,却似乎有股阻力在妨碍我的行动,我加剧了自己的动作,于是听到了水面被拍打的声音。
我睁开了我的眼睛。
四周昏暗,却不阴森,插入墙上的火把勉强照亮了附近的视野。在并不很明亮的光线下,我可以看到无论是四周的墙壁还是头上的顶部都是不规则的形状,配上暗淡的色泽和冷硬的质感,我可以判断这些全部都是由岩石构成。从我现在的姿势来看,我应该是从原本的平躺中坐了起来,我坐的地方是一块岩石削成的比较平整的面中挖出的一块刚好可以装下我的躯体的椭圆形凹槽,凹槽之中有一层蓝色的液体大约摸过我的一半身躯,从流动的质感来看近似于普通的水。从远处的一道明亮而稳定的光线反射在一块折角形的入口,光色极为接近太阳的光线。综合这些判断,我应该是处在一座山洞之内。
“你醒了。”
从我身后传过来的声音,低沉而温润。我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外表大约四十岁左右,除了头部以外身体大部分都被一件黑色的斗篷所遮盖住的男人。
“你是……”
我本想站起身体,却没有掌握好平衡差点摔到地上。我勉强的站在原地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小心点。我制作这副身躯的时候,虽然做到了尽可能的贴近,但并不能够保证百分之百的还原你原本的身体条件。你需要时间去适应这副身躯。”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观察着自己的双手和身体。的确,尽管很相似,但这并不是我记忆中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一些原本的旧伤留下的痕迹,在这具身体上完全看不到了。我甩了甩双手,又握了握拳,感觉有一些使不上力。
“我需要多久才能完全适应?”
“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将其他世界的人的记忆与灵魂召唤到这个世界通过魔法制作的躯体身上,不仅仅是我,对这个世界而言都是第一次有人做到。所以,很多问题是无法找到相对应参考或解答的。”
“其他世界?魔法?”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佛斯特,是这个世界的一名巫师。我知道在你的世界里,所谓魔法只是一些用于表演或欺骗的障眼法。不过在这个世界,你所认知的那些童话故事中不可思议的魔法,是真实存在的。”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的话语增加说服力,这个男人在说明魔法存在的同时,还出手表演了一番。他将右手伸出,食指指向了火把的方向,随后一道极小的火星从火焰中窜出,以直线路径快速的移动到了他的手指尖上方,停下并以稳定的状态持续着燃烧。之后男人改变了右手的姿势,而火焰也随着手势的改变进行着各种不同的变化。火花一分为五,时而变为五角星,时而变为五瓣花,时而变成圆环随着五个光点旋转,红色的火焰在他的手边不停的变换着,让人眼花缭乱。最后男人将手一挥,火花撞向了岩石组成的墙面后,逐渐消失。或许这个男人认为这样可以增加他的说服力,不过我在他的这一举动下,注意到了另外的事。
“你受伤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能看出来这一点。在沉默了一阵之后,他坦然的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受伤的原因我就不便告知了,现在需要说明的,是你这边的情况。”
这个男人说的没错,我自身的情况其实谜团更多,也更为迫切。
“你刚刚说过我这具身体是你制作出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让你整个人穿越到这个世界,我还真没有这个能力,那是神才能使用的魔法。所以我制造了这具和你原本的身躯极为相近的身体,再通过魔法将你的意识和记忆加载到这具身体上。其实单单制作这样一具躯体,虽然很复杂,但也并非十分困难,只要对人体的构造有足够的了解,准备好材料花一些时间就可以制作好了。而转移思维记忆虽然伦理上来说十分不妥,但只要本人的意识不处于清醒状态,也不是无法做到。真正的难点……”
“在于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没错。好在我经过大量的研究,终于掌握到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旷世奇迹的魔法,将你的意识成功的从另一个世界拉到了这里。”
我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体,握了握拳,虽然还不能说完全,但基本上来说自己已经适应了这具躯体。没有了麻木和眩晕的感觉,普通的行动也已经能够自然的维持住了平衡。
“这具躯体我大概已经习惯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隐患存在。”
“隐患的话,的确有。首先这具身体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很抱歉,这是魔法的极限。其次,当然了,它不能受到重创,普通的小伤即使不使用魔法在一段时间后也会自我修复,但受到重创的话,即使并不算致命,也会让整个身体的构架失去平衡,然后整个身躯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灰飞烟灭,请你一定要小心。最后,这具身体是需要我的魔法不停的注入才能维持运作,这一点也需要严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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