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兵的营长管池河到管理着几百号人的胖军官,从狗仗人势的老三到令人难以捉摸心思的班长张奇斌。这些人在为数不多的几日与张德帅都有或多或少的瓜葛,然而,这些人的存在让张德帅对事物产生的看法起着绝对的作用。
“好好的日子不过,来当兵做什么?”
张德帅眯着眼望着天花板上那不断旋转的电扇,不知这突然冒出的一句是问身旁的蒋少龙还是想扒开心底里的最深处。
顶上的电扇嗡嗡作响,却感受不到太多的凉意。在这个季节里,即使在遥远的北方,也摆脱不了炎热的侵袭。
张德帅一直静静地看着电扇,左边来右边去,不如何硕大的扇叶在护罩内极速旋转,而电扇也是忽左忽右地摇摆着,像惊慌的孩子不知所措着。
虽然电扇转得很卖力,护罩上粘在一起的蛛丝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但这风就是不大,不知是高度还是大小的原因。
嘀嗒!
房屋内空间逼仄,狭窄的过道空气不怎么流畅,众人呼吸出的二氧化碳经久不散,浓厚的热量堆积在一起轻抚面庞,微微潮红的脸颊上挂着滴滴细汗,汇聚在一起滴落下来。
“张哥,我…我有点后悔了。”张德帅说的那句话虽不怎么富有深意却直指人心,沉默许久的小胖子似乎有所感触,小心脏表达出不安的悸动。
小胖子是真的怕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原本喜爱嬉笑打闹的他硬是变得安分起来,如此转变内心中发生的变化就可想而知了。
夜间的蝉安静许多,没有像白日间嘶鸣不已,闷热的天气因而显得并不烦躁。
“后悔啥?来都来了后悔还有用吗?”张德帅没有接过小胖子的话,蒋少龙明显是个急性子,看似不痛不痒的数落,其实带着少许的安慰。
小胖子听得一怔,不怎么嘹亮的声音却似附骨的蛆虫,在耳畔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好比远古的梵音,让人不得不信服。
怔怔发呆过后,小胖子又沉默起来,不停地剥弄着手指,不知道肚子里在想些什么。
“是吗?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吗?”看到小胖子默不做声张德帅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这句话是对着蒋少龙说的,但这更像是张德帅再一次挖着自己的心郑重地询问道。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着什么,就像每时每分不停跳动的心脏,只会保持着一种平衡,其他的,都是静默。
咯吱~
关上的门又重新打开,单薄的门叶在旋转中吐出孱弱的气喘声,摇摇欲坠,看起来很难再经受住强风的冲击。
众人间的谈话戛然而止,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进门内。
待到那人走到身边之后才将目光从他一步三晃的身子转移到脸庞,原来是吊不拉几的老三。那走路一步三晃带着蹦儿,看东西一摇三摆带着瞄儿,整的就一路边寻思卖切糕的小流氓。
老三走到过道中间时众人不免一窒,希望别出太多的幺蛾子。
老三站在中央东看西瞧最后面朝着小胖子站定,两眼间大放光彩,坏笑着轻点下颌,仿佛眼球中映射出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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