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依旧是令人烦躁的电扇声,吵得人心慌慌,意乱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亿年那般长久,时间过得很慢,慢得令人窒息。
从三三两两到熙熙攘攘,只因那一声哨响,从自由散漫到纪律严明,有多少泪两行。
新兵们每天听着哨音起床、整理内务、洗漱、打扫卫生、吃饭、出操、紧急集合,明日复明日,而明日又何其多?
早晨的扔被子风波已成为历史中的一粒尘埃,而在众新兵的心里又种下一颗带毒的种子,每时每刻浇灌它,却害怕中上了这无解的毒。
步入军营也有三两天了,教学的科目从简单的齐步走和站军姿逐渐增加了立正稍息、蹲下起立。队列训练是技术要求最低但是精确要求最高的一门训练,需要每日大量的重复,枯燥无味的坚持将最标准的动作定型住,那才能合格。
每日反复不变的训练肯定有人会觉得乏味,就像陀螺一般,转久了迟早会停下的。区队里的管理人员就是那根抽陀螺的鞭子,陀螺不转,那就抽,抽得起飞,玩出各种花样来。
站军姿作为队列训练中的基本功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虽然站军姿最为简单,往那一站,各个部位保持住标准的姿势就算正确,但长久的一动不动才是最大的考验。
张德帅动了动早已麻透了的脚趾,整个脚底板犹如有上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却动弹不得,只好苦了唯一能动别人又看不到的脚趾头,酸酸麻麻的,痛并快乐着。
军姿要站上一个点才会有短暂的十分钟休息,有些可恶的班长还会在这休息的十分钟里抽出点时间来加练。而那些可恶的人都会龟缩在灌木的阴影下,拿起水杯猛灌,反正他们的腿才不会感觉到痛楚呢。
“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臭不要脸的,谁对你们好你们要知道。看看,看到没?”老潘坐在灌木的树荫底下,手上拿着作训帽轻快地摇扇着,隔壁四区队的新兵被他当成洗脑的教材向自己区队的新兵们灌输着。
新兵们哪会理会他的自我卖弄,一个个累得瘫坐在地上,幸好此时还是秋天燥热的季节,不然一个个指不定冻出痔疮来。
看着汗水一滴滴渗入地表又瞬间蒸发,众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熔炉里燃烧一样。这么炎热的季节还要在外面裹上一件长外套,大学城里的大学生们早就开起了空调啦。
放在阴凉处的水杯早已见底,个别杯子里有泡过菊花的已经泛黄,早已没有了当初润泽的模样。
“嘀~”
又是一声哨音,好不容易等到的休息又结束了。
“向右看齐,向前看!”
老潘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听得非常沉闷有力,岁月的打磨给他的声带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创伤,又无意中提升了他某种逼人的气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