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接受,对吗?”维克托终于点燃了在指尖夹了很久的香烟,“有时候,我们需要克制,你需要,我也需要,大家都需要。”
“可……那样。”安利桑卓嘴唇嗡动,“四天后,和平广场就会是人间地狱!”
“唉……谁也不愿意看到惨剧,可我们光顾及自己就已经举步维艰了,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那样想呢?”
维克托深深吸了口烟,吐到了窗外。他眯起眼睛望着夕阳,呢喃着:“安利桑卓,这是战争,一场战争,不是儿戏,而我亲手掌握着三区几百同志的性命。你想想,我有什么理由不谨慎行事呢?一个决策的失误,那要多葬送多少同志的性命?你知道我们培养一位合格的战士需要多少资源吗?如果损失巨大,谁来承担?哪能承担的起?”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难道我们不能另行安排吗?”安利桑卓眼中仍带着一丝期许,她在恳求维克托,“我们还有机会,并非只能在十号发动,不是吗?”
“你还不明白么?“维克托夹着烟蒂的手微微颤抖着,“安利桑卓,这次行动关乎到三区所有同志的安危,如果失败了,后果哪是我可以承担的?”
维克托语气急切了几分:“安利桑卓,你也是成年人了。你应该学会换位思考了吧?你自己想想,我们真的有能力为同情心买单吗?有吗?回答我!”
安利桑卓低着头,沉默不语。
“很可惜,我们没有,我们目前只能做到,将计划的成功率提升到最大,把组织的利益最大化,在未来的斗争中尽可能占据主动权。你听懂吗?”维克托非常有耐心地劝导安利桑卓,但话语间还是带着些许责备的意思。
“我……懂。”安利桑卓红着脸,木木的呆在那里,每一个动作都不是那么自然,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唉……好孩子,别这样,你没有错,我不否定你的善良,可是我们需要理智。”维克托抬手拍了拍安利桑卓的肩,他要比安利桑卓略低一点,“回家吧,忘了这些顾虑,哪一天我们真的有力量与之抗衡,会讨回这些的,这次,我只能尽量避免伤亡。”
莱恩,罗萨,贝拉……
卡罗尔,约翰,维克托……
“会好起来的,相信大家!”维克托说道,“非常抱歉,我无法拒绝大家的提案。”
“吱嘎,吱嘎——”
安利桑卓一步一步走下楼,一边是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一边是那些揣怀着理想同志……他们谁该死呢?没有吧……他们都是血肉之躯,都是我们的同胞,他们都应该活着。
她想着,推开了玻璃门,大概刚才太过紧张,双腿有些僵硬了,她走起路脚踝间有些发软。
“慢走啊,姑娘。”玛丽倚在门口微笑着向她告别。
她也想回以笑容,却难以勾起嘴角,脸上的肌肉似乎习惯了保持僵硬,保持冷淡。安利桑卓转身走了,没有任何回应。她经过被挖的一片狼藉的蚁冢,那群孩子早已不见踪影。留下一地破碎的干硬的泥土和折断的枝条,依稀可见里面白花花的蚁卵。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游戏,蚂蚁保卫蚁冢的战斗,在无知的小孩面前,不过是个游戏罢了。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她倒在床上,努力去想着胜利后大家的样子,大家都平安无事,都在一起把酒言欢,庆祝着来之不易的胜利。合上了疲倦的眼眸,在洒满余晖的新家的床上,安利桑卓昏昏睡去……
“姐姐?”
……
安利桑卓有些茫然,她抬起头望了望夜色正浓的天空。
“姐姐,你怎么不理我?”
这是……
安利桑卓环顾四周,周围是片欢乐的海洋,数不清的人在周围跳舞,喝酒。不远处的高台上彩灯四射,一片模糊不清,无数人正在台下挥手呐喊呢。
五月集会!
安利桑卓霎时间紧张起来,这是五月集会!不,这不可能!
“姐姐,你愣什么呢,那边的糖人可有趣了,我们走吧。”
安利桑卓低下头,莱恩稚嫩的小手正拉着自己的衣角呢,他今天穿着一身新衣,很新,很新,泛着夺目的光彩。安利桑卓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细节,只是觉得莱恩很精神,他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笑一笑,姐姐。”
安利桑卓的心开始狂跳,卡罗尔呢?他干什么去了!莱恩后仰着身子往前拽着安利桑卓,安利桑卓木然地跟着莱恩,来到了那个吹糖人的艺人面前。他的穿着异常复古,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为何,所有人的衣服都折射出耀眼的色彩,如同身上挂满了霓虹灯,迷乱了安利桑卓的眼。
卡罗尔,你个混蛋不会也参加了吧?你看到这繁华的景象了吗?你看到这欢乐的人群了吗?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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