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开心,还能见到……你。”莱恩艰难地露出一丝微笑。
尸山血海!无比无际血与肉,模糊的交织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屠宰场一般!
不对啊……
这是和平广场啊!这是五月集会,最最快乐的地方最最美好的日子!
不对!不是这样!他们不会这样!
“别,喂,莱恩,你在干嘛呢。”她抱起倒在自己面前的莱恩,“求求你,别吓姐姐,好吗?”
如同融化一样……逐渐变为液体,粘在她的双手上。安利桑卓泪如雨下。
“姐……”
“不,别这样,好孩子……呜,别丢下姐姐。”
“想要忏悔吗?你创造一个魔鬼,来解释你们的狠毒和屠戮无辜?还真是有趣。”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袭黑影从安利桑卓身后走出来。
“不……我也不知道。”安利桑卓痛苦地抱紧怀里地莱恩,“我不知道……也不是,我知道这份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是吗?你看得到我们平时看不到的风景了吗?”黑影身上的暗淡逐渐凋落,就像干硬的泥土一样,一片片剥落……
冥冥之中,她似乎从黑影上找出些许熟悉的感觉。
心惊肉跳!
“哦,小姐,你看到什么了?”魔术师富有磁性的声线抚着她的听觉神经,“你很入戏呢,只是个魔术,所有的一切,都是晶体里的幻象,就像梦一样。没想到……不好意思。”
“唔?”
安利桑卓呆呆地注视着眼前平平无奇的木质边框,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莱恩就在她面前,他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台下仍是一片欢乐的海洋。这是一个魔术吗?或者说是一个个小小的游戏罢了……她仍旧感受得到脑海嗡嗡作响。
“不过,我可也都看到了哦。”魔术师缓缓拉下了面具,在她耳边轻轻低语。
“你的心魔……”
安利桑卓僵住了,她不禁扭过头,刚好对上了他锐利阴冷的目光……
“啊!!!”
声嘶力竭,她疯了般地撕扯着盖在身上的被褥。
“对不起!对不起!求你——”
声音戛然而止,安利桑卓睁大眼睛。
就像那天中午一样,不!比上次更强烈!
都消逝了,都消逝了吗?
她蜷着身体侧卧在温热尚存的被窝里,四肢如同坚冰一般寒冷。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她的眼泪不觉地流下来。
“对不起……”她轻轻地说。眼泪从一只眼流出,又滑进了另一只眼中,清冷中带着一丝丝酸胀感。
我做的一切……可否值得……
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最可贵的是你给我的坚强……
所谓化作魔鬼后的坚强,这就是坚强吗?安利桑卓的喉咙仿佛被钳住一样,只有苦涩的泪水和痰液。我们要活得像一个天使……你有必要也必须变成一个魔鬼!要战斗吗?要坚强吗?他还在等我呢,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那个混蛋!
可是,坚强的我,用那么一种手段吗?多少人,将会因为这场暴动,变成罗斯的妻子,变成失去挚爱的罗斯?然后把他们化作我的……不是,不是权力,我只是想找到个家而已。真是个自私的想法,安利桑卓,你可真混!要拿这些去赌吗?如果,到头来一无所有,那可真是讽刺。
安利桑卓紧紧抓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让自己尽可能感到些许温暖。
怎么办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要找到那个该死的窃听器!否则,就不会这样了……
清晨的阳光异常微薄,U.uknsh.透过安利桑卓的发丝,细弱游丝般映在她的脸庞。她的脸色好苍白,气息依旧不平稳,时快时慢。安利桑卓一想到那尸横遍野的一幕,哪怕是梦,一想到这些她就头痛欲裂。
我终究不是父亲,我始终是哪个柔弱的姑娘啊,我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变成像他那样的魔鬼呢?
漫步在清晨的和平广场,她望向广场那一角的石塔上的电子钟表,早上五点半。
不远处有已经搭好的舞台,和梦里,竟然那么相似!安利桑卓摩挲着搭建舞台用的质感顺滑的玻璃板,心不由得开始胡乱跳动。梦里的一切,仿佛都在一帧一帧如显示器播放一般在眼前呈现。
无规则地扭曲,重演,定格悲剧,再倒回到现在,再飞速重演,定格……仿佛极力想告诉安利桑卓将要到来的结局。她痛苦地捂着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为什么一切都如此真实?这不像是梦啊!居然连痛感都有,可这不是梦,又会是什么呢?每一次,都直击她的大脑最深处,久久难以消散!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
安利桑卓靠在墙上,极力克制强烈的晕眩感。
“唔——”
安利桑卓的手机振动,她看都没看便接起电话。
“安利桑卓?”
“嗯,我是。维克托吗?”
“是我,今天早上,来老地方,有个不错的集会。”
安利桑卓皱了皱眉,缓缓站直身体,回应道:“好,我会来。”
“时间已经发到你的传呼机上了,可别迟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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