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车外嘈杂声四起。老者撩开车帘,皱起白眉,一双矍铄的眼睛中闪过不容察觉的狠厉之色。他对公子哥吩咐道:“你下车看一下。”公子哥应声出了马车。
马车早已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伙衣衫褴褛的人给团团围住,约摸十几人。为首的是那满嘴黄牙的吴叔。六子挥舞着手中的长棍,脸庞的稚嫩气还未退去,却一脸凶色,指着公子哥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公子哥暗骂一声晦气,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轮到自己。早知如此还不如东行五台。
车夫在公子哥旁叫了声:“公子。”公子哥望向车夫,道:“都杀了罢。”车夫拱手领命。
颜迢与布兰克孜骑行一路向东行,这一路上安静的出奇。没有行客,亦不见山匪。
颜迢勒马停行,左瞧右盼,一副期待的模样。布兰克孜瞅了眼颜迢,好奇问道:“你找什么呢?”颜迢笑道:“找匪。”布兰克孜不解道:“难不成你这懒人,走这路不是为了省时间,而是要为民除害?”颜迢摇头道:“是也不是。”布兰克孜没好气道:“故弄玄虚。”
颜迢笑问道:“我一直想知道,姑娘一直跟着在下是何目的?”布兰克孜道:“我想跟着谁就跟着谁,你管不着。”
对于这种骄横的女子,颜迢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此时也是束手无策,只得暗自苦笑。
停住许久,颜迢轻轻一叹道:“白走这一遭了。”布兰克孜道:“看你的样子还挺失望。”颜迢道:“确实。”说罢,他纵马前行。布兰克孜轻声呢喃一声“怪人”,便驾马跟了上去。
路途迢迢,山路泥泞。天色晦暝,小雨又至。雨水打着林叶淙淙,旧鞋踏着新泥橐橐。
“救命,救命……”六子满身是血,拼了命的泥地里奔跑着。就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持剑的黑衣人,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名公子哥的车夫。
适才,那一行十余人都惨死在这名车夫的剑下。吴叔拼了命掩护六子逃出,可他们却低估了这位刽子手的手段。这车夫循着轨迹,很快就追上了逃出生天的六子。
毛毛细雨在空中飘散,血腥味也掺杂其中。倏而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倾盆大雨倾注而下,哗啦啦的彻底将这个世界变得喧嚷起来。
六子一个趔趄栽倒在泥水地。闪电儵昱一下,让暗淡的天空如白昼一般明亮。面前站立的是一道巨大的持剑人影。他眼眸之中尽是绝望。
他原是幽州的寻常百姓人家。自从大唐建立以来,朝廷就施行了均田制。每家每户都分配了家田耕种。原本以为经历过战乱后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不曾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幽州属河北道,北方交通、商业和军事重镇。而幽州最出名的并不是好山好水,而是范阳涿县的卢氏家族。卢家世代居于涿县,势力庞大,遍满幽州。
而幽州另一个出名的则是突骑营。这突骑营并非是朝廷的军队,而是相当于一个门派,属于江湖势力。传闻突骑营内的每个人都是骑术高手,均配置一柄长枪,连阵冲杀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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