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棺材里,一觉到天亮,直到棺材外面有人敲,我才迷迷糊糊起来。
敢敲我棺材的除了脏东西,就是二爷,天亮之后响,那必然是二爷。
从棺材里爬起来,外面蒙蒙亮,堂屋响起烧火做饭和阿妈不停的客气声,不断的拿我做对比,在家长眼里,不管自家孩子优不优秀,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是懂事听话的那个。
吃过早饭才六点,冬天的夜长,外面还黑着呢,我和二爷坐上了老太太家的驴车,阿爸想跟上来,让二爷厥回去了。
山路坑坑洼洼,下过雪不好走不说,临悬崖,多险路,每年都有村民掉进悬崖的消息。
我们村算集中的,山里人住的散,其他村子有的两户人家隔一里地,电都通不进去。
山里多陡坡,上坡时人要下来推驴车,路程大多数要靠两条腿儿走,吭吭哧哧走了一小天,总算到了,腰都散了架,真难为老太太这么大岁数的人来回走了两趟。
这家人就老太太和生儿俩人,老太太身子骨禁不住折腾了,只能明儿带我们去花儿婆婆家
次日,带着我们去张家湾,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
张家湾属散户,一个村子百余户,整个村子好几里地远,偏偏张家住半山腰,靠养蜜为生。
一块空地上依山盖着两间土坯房,没有院墙,西侧是开拓出来的菜地,用篱笆隔离开,门口一大块空地,放置着几十个蜂箱,乱嗡嗡的一片。还有几只逮兔子的狗在一旁拴着,看见我们来,狂犬不止。
狗吠引出人来,一身深灰色粗布麻衣,蹬着黑布鞋,年纪看有五六十岁,估摸着是花儿的婆婆,见到生儿和老太太,没甩好脸子。
“你怎么又来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往后花儿就是我们老刘家的人。”
老太太走上前去,和里和气道:“我闺女嫁进你们刘家是没错,可她还是我闺女,我这个当妈的来看闺女还有错不成?”
花儿婆婆漂了一眼我和二叔,“咋地,我儿子还没死,就琢磨着起了改嫁的事儿?是许这小的,还是许这老的?”
老太太推开花儿婆婆,嘴里谩骂:“放你老娘的屁,我来找我家娃,该不着你拦。”
这时,从另一侧屋子出来了一个端着铁脸盆的女人,头发剪得极短,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因为常年跟不上营养,人显得瘦小,脸色蜡黄,弱不禁风的样子。
“花儿,阿妈来瞧你了。”老太太笑呵呵的朝闺女跑去。
花儿见到老太太,没有丝毫欣喜的神情,那是一种无望的表情。
“阿妈来了。”花儿小声的说着,眼神畏惧的看向婆婆。
花儿婆婆用眼神扫过花儿,“你忙你的,我还能亏待了你阿妈,干活去。”
花儿收回眼神,低下头快步走到屋后。
二爷用手捅捅我,示意我跟过去看看,人家婆婆都把我当成花儿情郎了,我怎么好意思跟过去。
“去看看呐。”二爷最终不耐烦的开了口。
这老头是怎么想的?我咬咬牙,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花儿婆婆想过来阻止我,被老太太用身子拦下,我快步跟上花儿的脚步。
屋后,花儿用铁锹铲地上的冻硬的土,很明显,花儿太弱小,地上的土被积雪冻得太硬,每次下铲只能挖出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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