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天……在那边有一个死人!”
“真是晦气,这种事情都能被我们碰到……”
“哎呀,这有什么稀奇?不过是死人而已,我们这种听天由命的人说不定哪天就……”
“唉,也不好说,说不定死了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维叙蒙特政府不是在招募志愿者么?听说我们这样的也可以……”
……
“妈妈。昨天晚上是不是……”
“这种事情很常见,你要习惯。”
金发的女人摸了摸我的头,随后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计。
她的名字叫维多利亚,靠着一项手艺养活着一家。
编篓子。
这也算得上是一项来钱的手段了,虽然一顶草帽只能够卖出八德里的低价,但相比那些在下水道排污口挣扎的人来说,这算得上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也是因此,我家距离市中心是最近的。
嗯,大概就是繁华区与荒凉区域的边缘位置,这里的治安在整个维叙蒙特北部也是最好的。
我趴在简陋的床板上支着脑袋看着这个叫做维多利亚的女人,虽然那些巡逻队不会去管大多数贫民,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母亲却很是照顾。
之前我也问过。但一提到这件事情母亲的脸色就会僵硬起来,而且也能够时常看到母亲和那些巡逻队一起出去。
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每到晚上的时候,母亲总会摸摸我的头,让我在家里好好待着,然后自己在简陋的梳妆台面前打扮一番,走进前方距离几百米的一个灯红酒绿的酒楼里,白天的时候就会拿着大概五十多德里回家。
这也算得上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为什么母亲不说呢?
“看着我干嘛?快去看你的书,有了知识以后出人头地,也不用待在这贫民窟里和我一样。”
“那,等我当了大官挣了大钱,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们吃的硬面包至少是要……嗯……十德里一个的!住大床,睡大房子!还有还有……”
“贫嘴。”
母亲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看着天色不早,便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开始装扮自己。
一天的时间,做了大概三个,应该可以卖出二十四德里。
我的算术也是很准确的,这些都是母亲教的,在我看来,她似乎什么都会,甚至比那些商店里站着的营业员算术都要厉害很多呢!
“你今天晚上又要去酒楼了嘛?”
母亲微微一愣,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别出门,晚上可是会有专门吃小孩子的妖怪的……”
“可是母亲,分明你做的是体面的工作,为什么那群人却要指着你的鼻子骂娼?为什么那些男人摸你的脸你根本不反抗?”
“我……”
女人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玛丽的事情,我们想要在维叙蒙特这个城市生活下来,就必须付出一些什么东西。”
玛丽是住在我们附近的一个女人,她根本不会起名字,只是偶尔一次去商店买硬面包的时候别人认错人叫了她一声,她从此便给自己起了一个玛丽的名字。
她生病了,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要有药就能够治愈,但是在维叙蒙特北部的人哪里有钱买药?在好战的卡伦卡亚帝国,药品向来珍贵无比,普通人患需要药品的病几乎相当于宣判了死亡。
她的亲女儿去药店偷药品,昨天下午被枪杀,而失去了唯一亲人却又病重在身的玛丽,除了等死没有任何办法。
“我这辈子已经完了,就想着你能出人头地,不要再就在这个破地方。至少吃饭生活治病都有保障……在海洋的那边是哥伦比亚,那是一个和平的国度,是世界最大的制药中心。”
维多利亚顿了顿。笑道:“我还等着你带我去哥伦比亚呢!”
“我……一定!等我长大了,一定当大官挣大钱,带你去哥伦比亚定居!”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了那灯红酒绿的地方。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预感,好像……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了……
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当大官挣大钱什么的,不过都是一些谎言罢了。
在维叙蒙特,能够上学的只有贵族子弟,当官首先就要学校的文凭证明,没有文凭证明只能去做一些杂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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